我劝他说:“这个懒人没什么值得拜访的。”
韶絮然眉眼生出淡笑,“我在京都时便听闻他的名讳。”
我大惊:“没听人提过啊——”
“你素来不关心这些事,自是不知。”
我抚额:“说明他名气还不够大嘛!”
韶絮然笑了笑,温柔道:“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数次没有带钱出门的经历,平月还是一如既往地忘记带钱。韶絮然去里面拜访颜瑜,我只得翘首坐在窗口,想着万一韶絮然也是个不知道带钱的人我是不是要把平月卖了换点钱。
他俩人谈了很久,出来时已是正午,而我因为坐不住,已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我们俩正好面对面遇见。他见我,眉眼间露出惊讶。
我不知他是否知晓景池珩与流阙之间的关系,只告诉他在这里暂住。他生性温雅,知晓若我想讲,那么他不用问也一并说了,故并没有多问。
“想来你还未吃午饭,不若我们一起……”约饭这种事要我一个姑娘家开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脸上闪过欣喜的神色,继而又是片刻挣扎。
“想去哪里?”
“食香斋。”
他笑了笑:“听闻巍城最好吃的地方便是此处,果然爱美食如你,绝不会错过。”
食香斋的建筑规格较之三年前已然扩张了一倍不止。巍城占地面积大,人口聚集,类似食香斋这样的饮食之地不计其数,却未有它打出了响亮的招牌,以地道又独具特色的风格而远近闻名。
能够经营到今日的程度,不知是这个哪家地头蛇在后背撑腰。
我瞅了瞅小二热切呈过来的菜谱,想万一韶絮然没有带够钱,不知平月能抵几个钱。
韶絮然见我面露为难失色,便问道:“怎么不点?”
“都来........”
“不可以,”兢兢业业的平月打断我的话,严谨道:“您又忘世子的嘱咐了,不可暴饮暴食。”
我抬眼看她:“闭嘴,边儿待着去!出门不带钱还好意思说话。”
韶絮然面色温和,淡笑着道:“缇缇少点些,是否可以?”
我怒:“你怎么能跟景池珩站一条战线?”这还了得,我以为我俩如今的关系,他应该帮我才是。
“世子嘱咐总归是为你好,”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是未来的小舅子,我自该与他一个战线。”
我认为他这种想法必须扭转,否则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未来的妻子,难道不应该以我的感受为先么?”
他撑起手肘,姿势甚为优雅:“既不能让你不高兴,又不能让世子不高兴。可真为难........”
我指点他:“管他高不高兴,我高兴了就成!”
他眼中闪过莫名得神色,迟疑了一会儿,好似恍然大悟:“缇缇说的对。”
因此,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我贪婪地一一品尝,待注意到韶絮然时,才发现他几乎没有怎么动筷子,便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碗,“光看我做什么?你不饿么?”
“前阵子在一家店中看见,缇缇看看,是否完好无缺?”韶絮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正是我之前在玉陵一家店铺当掉的象牙扇,下面还系着景池珩给我的勾玉。
“你怎知这是我的扇子?”
“在京都时见你用过。古蔺进贡,自是与众不同,且这扇子只一柄,我便猜测是你不小心弄丢了。”
我叫平月收好扇子,告诉他:“是我当掉的,不是弄丢的。”
他惊讶片刻后道:“往时便见你对这些东西不伤心,以为是被人偷了去,不想却是你当掉的。”
我想他大抵担心我把他送我的古玩也拿去当掉,便安慰他道:“放心,你送我的那些,都好好的藏在我屋里。”
他淡笑,温润之声恍如一汪泉水,又如初春之风,“既是送与你的,自是你想如何便如何。”
我猜他定然是不希望我将他送与我的东西随意当掉。毕竟换做是我,他若这般不珍惜我送与之物,定然很生气。面子上要装作不生气也做不来。
“这酒的味道好熟悉……”我啄了几口,很像梅楼的梅酒,很像很像。
他举起酒杯浅酌后道:“微酸、微甜,入喉丝丝清凉,这酒很特别。”
上菜的小二小嘻嘻道:“这是食香斋特有的梅酒,好喝着呢!客官可要再来几壶,它呀喝不醉!”
“好。”果然是梅酒,我又问小二:“从前我在这里怎么没听说有梅酒……”
“从前?”小二愣了愣:“公子说的从前是何时?小人是去年来这儿干活的,彼时斋里已有梅酒……”
“这酒可是斋里酿制的?”
小二躬着身笑:“自是斋里酿的,且不外传的。小人在这里做工两年可连那酿酒的地方在何处也不知。”
韶絮然道:“想必这食香斋主是个妙人,有机会定要拜访。”
“斋主相貌可好看了,”小二不停嘴:“但若要拜访斋主可难了,斋主鲜少来,小人只远远瞧见一眼,那是魂儿都要被勾了去。”
韶絮然惊讶:“女子……?”
小二点头:“可漂亮了!”
我啧了啧嘴,笑眯眯问韶絮然:“是否觉得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