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一低头,终于发现了她的脚伤。
他的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八倍有余,又尖又利:“血,絮絮,疼。”
“没事,到家处理一下就好了,不怎么疼。”林絮安慰道。
刚刚的情形似乎反了过来。
球球立即停下脚步,眼泪跟着掉下来,他将自己拉成长条,努力趴下来横在她面前。
“背。”
小爪子朝林絮招呼着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上次在水里被背了一会,还没什么感觉就到了,这回看到球球的背,她笑了下,也没矫情,直接爬了上去。
带着人球球就没有用滚的,林絮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式在行走,肯定不是四爪跑。
不过眨眼之间两人就到了家门口,正要进门,一抬头看到被自己撞破的窗子,球球吓得一缩,差点把背上的人摔出去,眼泪流的更凶了。
“窗子破了,是我。”
林絮拍拍她的鳞片:“没事,明天修一下就好了。”随后轻轻从背上下来,扶着墙壁进屋。
球球滚到窗前,可怜巴巴地将鳞片使劲贴着窗框上,似乎是想让自己变成新窗子堵上去。
努力了一会,发现掉落的窗子不可能再贴回去了,他搅着爪子,情绪低落地进了屋。
林絮正端着球球的眼泪擦脚,这两天没怎么积攒,加上昨晚上泡脚消耗掉不少,这会剩的不太多了。
球球见状,滚到她腿边指着盆,将脑袋伸到盆里,还没止住的泪水下雨一样落进去。
林絮就这么捧着盆给他接眼泪。
“是我,我不好。”球球一边哭一边道。
林絮探出脑袋,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没有,球球没有不好,是我忘记了穿鞋,不关你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你记得,以后也没有可是。”她脑袋晃了晃,带着球球的脑袋也跟着晃了晃。
林絮能感觉到他额头上的凸起是硬硬的,下面像是两块骨头一样,不过并不尖锐。
她又蹭了下,看到球球瑟缩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舒服。
“痒痒。”他眨着湿润的眼睛道。
林絮挪开额头:“对不起。”
“没事。”球球终于不哭了,挪开盆盯着她的脚道:“泡泡。”
“不用浪费,这样就好了,球球的眼泪特别好用,现在完全不疼了。你看,都不流血了,明天起来就全好了。”
确实,眼泪抹在伤口上凉凉的,没几分钟血就止住了。
球球想了想,爪子扒住盆,伸长舌头往里面呸呸吐了起来。
林絮呆了呆。
球球的鳞片上慢慢透出一点红来,虽然当着面吐很害羞,但他还是坚持又吐了好几口这才把自己缩回去。鳞片上刚刚哭出来的水痕都被热度给蒸发掉了。
“这样,效果更好点。”细细的声音从鳞片后传来。
林絮也没嫌弃,搅了搅加了口水的特效药,忍不住笑道:“我们球球可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宝啊,是个大宝贝球。”
球球的尾巴使劲摇晃起来,声音更低了,还带了点颤音:“什,什么宝。”
“你啊,你就是宝。”
这下子鳞片都快要冒起烟来了,球球直接滚进了屋里,躲在墙壁后面。
但是能听到他的尾巴一下下快速扫过地面的唰唰声。
抹完药虽然没那么快好,但已经完全不疼了,林絮慢慢走回屋里躺上床。
球球早在她起身的时候就迅速躺回坑里装睡着,还扯起了呼噜声,听上去特别真实。
林絮没想到他连这个都会,一晚上堵着阴霾的心情都好转了起来。
但这一夜她仍旧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睡着。
可能是睡得晚,早上醒来的比平日都要晚,天已经大亮了,窗子缝隙里透出明亮的光来。
之所以说是缝隙,是因为,一颗巨大的黑球正一动不动地堵在窗前,将自己伪装成了新窗子。
林絮乍一眼还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反应了一下才发现那原来是球球。
“球球?你站在那多久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球球没回答,而是道:“你醒啦。”他从窗前离开挪到床前看着林絮。
摸了摸他的鳞片,不像平时一样凉凉的,反而带了些温热。
太阳升起来后,温度挺高,他应该站了不短的时间。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真是颗傻球。”
球球反驳,虽然声音细细小小的,却相当认真:“是宝贝球,絮絮的宝贝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