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无奈的是,他居然能清楚地猜到叶钦竭力瞒着他的原因。
既然提前处理完事情,程非池到首都找了家酒店把行李放下,便直接前去叶钦的住处。
叶钦来开门时仍旧是紧张的,支着新拐杖跟在后面小声问:“不是说明天来吗?”
程非池没说话,他才自觉失言:“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
说完主动跑到厨房倒水。
程非池没接,任由一杯热水放在桌上慢慢变凉。
叶钦如坐针毡,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他对程非池生气的表情太熟悉,从前可以通过凑上去亲一口的方式化解,现在他全无办法,只能坐着干着急。
不多时,桌上的热水就凉透了,叶钦站起来去厨房重新倒一杯,程非池跟他同时起身,前往的方向却是这套公寓的主卧。
叶钦心下慌得厉害,放下杯子就回头往程非池的方向去:“你别、别进去。”
客厅面积狭小却堆了不少东西,拐杖被桌角一挡,脱手“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叶钦只顾着上前拦住程非池,尚且健全的那只脚踩到地上的拐杖,一个趔趄身体直挺挺向前倒去。
幸得程非池反应快,转身捞住他的身体以免他摔趴在地。然而摔倒的位置刚好在客厅堆着几个木箱的角落,叶钦的伤腿不慎磕在坚硬的棱上,当时便闷哼一声,变了脸色。
将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叶钦嘴上说着没事不疼,两三分钟后,雪白的纱布就隐隐渗出鲜红的血迹。
“走,去医院。”
程非池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架着叶钦站起来,见他疼得满脸冷汗,嘴唇都在抖,又将他扶坐回去,自己反身蹲下,扭头道:“上来。”
叶钦还在推拒:“没事,没事,已经缝合好几天了,拆开消消毒就……”
程非池没让他把话说完,厉声道:“上来!”
这是叶钦第一次看到程非池这么凶,眼角眉梢尽是充满压迫感的怒意,向来沉稳无波的声音也拔高了几个度。
叶钦咬紧牙关,撑着扶手努力站起来,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的原因,他手脚发软,试了几次都在将要站起来的时候跌坐回去。
他深喘几口气,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他一点都不想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让程非池看见,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博人同情,可是重逢至今,他每一个落魄凄惨的样子都被程非池目睹。沦落到如此地步,他连一句“我不行,我站不起来”都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