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在赶到首都的那一天选择了妥协接受,且从旁人口中证实了当年的事并不全然是他想的那样,却在上一秒才真正释怀。
从前他的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豁达从容,贫寒的出身,阶级不对等的恋爱,都在成长的道路上激发了他过分敏感的自尊心,使他对所谓的欺骗恨之入骨。
还遮蔽了他原本可以窥见真相的眼睛。
程非池掰开叶钦抱着他的手,转过去面对着他,他躲他就追,他低头他就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
叶钦满眼是泪,对上程非池直直望着他的视线,慌得无处可躲,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顺着侧脸滑到下颌,被干燥的手指揩去。
“哭什么?”程非池问他。
叶钦摇了摇头。他只能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想来是先前重新被接受时的情绪积攒至今,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哪怕程非池不回应,他也不害怕了。他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交由对方选择便好。
可他的心口还是止不住地发颤,眼泪扑簌簌地掉,不一会儿就把程非池的手掌心打湿了。
“别哭了。”程非池说。
叶钦拼命点头,吸着鼻子咬着嘴唇忍眼泪。他不知道程非池为什么要叫他别哭了,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怜,还有多么勾人。
待到他意识到程非池变深的眸色意味着什么,黑影倏地在面前放大,程非池就着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的姿势,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脑袋不清醒的时候,或者喝了酒胆子大的时候,叶钦也不是没想过两人重逢后的第一个吻该是什么样子。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吻会是他恬不知耻地主动凑上去,程非池就算回应也是沉稳克制的,像从前每次一样轻轻地厮磨碾碰,温柔而绵长。
而不是现在这样,狠狠碰撞摩擦之后,欺过来的灼烫双唇吮了一下他还沾着泪的下唇,短暂分开之后便再次碾上去,用舌头撬开唇齿长驱直入,急切得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伴着错乱嘈杂的鼻息,用力的程度甚至可以用粗暴来形容。
像是忍了很久,比叶钦想象过的所有可能性加起来还要久。
交缠的水声在耳边蔓延,形势完全被一人掌控,叶钦连回应都万分艰难,不多时便止住哭泣,喉间只来得及溢出几缕难耐的气音。脑中也是乱的,除了知道在和他接吻的是刚才自己口口声声喊着的哥哥,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无暇去想。
分开时,叶钦浑身又酥又软,像小死过一回,趴在程非池胸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找回飞散天边的神智。
口中还残留着一点眼泪的咸味,混合着对方的味道,惹得他留恋不已,喘匀呼吸后,追着那气息的来源处抬起了头。
视线再无处可避,直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