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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滑出跑道,在天空割裂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由大阪起飞的航班在下午一点半落地。
空姐小声提醒她做好下机准备,栗绘子揉着惺忪的眼,醒了醒神,将薄毯子掀开,乖乖巧巧地叠好放到一边。
下了飞机她才真实感觉到自己真的逃了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连带着整个人都清爽多了,先前的疲惫一消而散。
泰国清迈,被誉为一座宁静的“泰北玫瑰”之城。相比于泰国曼谷的热闹繁华,清迈更多的是宁静质朴的清新。
打开手机,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大串未接来电,来自日本东京,她的父亲。
栗绘子头一次忤逆父亲,直到落地后她的心脏还有些砰砰直跳。
她从东京飞来清迈是为了给一个朋友庆生。
那个朋友是她在网上的社交软件交的笔友,两年间的通信来往她们都对彼此充满好奇,栗绘子很期待这一次的会面。
“不用担心,我已经下了飞机。”
信息发出去后,那头立马回复了一句,“我在机场出口等你。”
随后发来一串车牌号码供她辨认。
她没敢向父亲大人提起,因为栗绘藤从不允许她靠近东南亚地区,问起就说是太危险然后遮掩过去。
可惜栗绘藤从小把她保护得太好,这么一来她对于这个神秘之地更为好奇。
栗绘子曾经拍拍胸脯保证,自己已经17岁了,不用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但每一次都被驳回。
她激动地攥紧了手里的旅行箱,机场外,一辆墨绿色的宾利飞驰停靠在路边。
她确认了几遍车牌,便拉着行李向前走去。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个恭恭敬敬地打开后座门。
栗绘子后退一步,盯着车上下来的人。
一头棕色的头发微微卷翘,少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栗绘子的模样。
身上熨烫平整的衣角被抓得有些皱巴,足以看得出他的紧张。
“你是栗子?”
少年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偏头,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真的很漂亮哦。”
这不是客套,而是栗绘子真的很漂亮,拥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眼神水汪汪的,对视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陷进去,17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水嫩的皮肤是泰国少有的。
栗绘子冲他扬起一抹微笑,用不太标准的泰语同少年打招呼,“见到你高兴,谢谢你玛罗萨。”
“谢谢你来见我,栗子。”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相视而笑。
玛罗萨知道栗绘子虽然迁到了神户,但其实个台湾人,为此他特地提前学习了中文,还带了耳返翻译,他也告诉栗绘子,他的父亲是清迈政府重要议员,作为他们交换的小秘密。
原本尴尬的气氛被化解,两个同龄人有说有笑的开始谈论各种新鲜话题,行李箱被接过,车子缓缓驶向安纳塔拉度假别墅。
同一时间,日本·神户大本营
“砰”
木帘拉下,红木障子门被砸出一声响。
青瓷茶盏摔在男人身上,滚烫的茶水在他的身上滴落,烫出了一道道伤痕。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男人罚跪在席前,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栗绘藤的怒火统统发泄了出来,他知道栗绘子去了泰国,那个地方是绝不能踏足的,六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不敢想要是栗绘子再次落到那个男人手中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跪在地上的加彦真面色晦暗,“对不起,请您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将大小姐平安带回。”
他低头立誓保证。
加彦真是栗绘藤从小安排在女儿身边的保镖,年长栗绘子6岁。
11岁时在赌场被捡回,见他天资聪慧体力也异于常人,小小年纪眼里的狠劲就展现了出来。
栗绘藤买下他有意培养成,执行各种暗杀任务,都没有失过手,后来也不负重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而栗绘藤。
年轻时原本是台湾竹联帮的三把手,六年前被人陷害,派往东南亚接卖命活,不曾想卷入当地武装冲突,差点死在了丰沙里,连老婆和女儿都被绑架,不得已栗绘藤只能退出争斗,后换名改姓到了大阪,投靠山口组才混了下去。
好在他早年打拼身手不错,得到山口组头目的青睐,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几次舍身救帮内于水火,他才有机会坐上了山口组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放她走绝不是因为好心发作。
凯拉也看到了,他比起段九更加神经大条,并且大胆地问出,“老大,刚刚窗户外的人要不要抓回来?”
贺聿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火机磋地一声响,点燃了夹在指尖的烟,叼着烟睨他一眼,“遇到了个熟人,当然要客气一点,把人抓进来多不礼貌?”
段九一下就明白了关节
', ' ')(',言下之意就是等会他会亲自去拜访,说是拜访,但老大亲自去料理的人向来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老大既然说了是熟人,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刚刚那个女孩怕是…段九又看了眼那个方向,怕是要完了。
凯拉看着段九不说话,推了推人,却被对方一个眼神示意警告,他抿抿嘴收了声。
六月份的清迈旅客最多,面对马路上横冲直撞的豪车,都自觉纷纷避开,萍河河畔的风景绿荫环绕,美不胜收。
车内塔卡冷汗直流,这是他最宝贝的两个儿子,面对这个疯子,塔卡的心猛地一惊,他命令手下将车速开到最快。
油门到底,他终于在规定时间内赶到,车都来不及停稳,他顾不上失态,开门下车。
侍应生在一旁候着,整个度假村的半边都被清空,有的游客好奇打量着这个慌张的男人。
刚想进去,侍应生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保镖,每一个都全副武装,“贺先生说只允许你一个人进去。”
塔卡的冷汗滴落,但转念一想,这是在清迈,他贺聿生再有能耐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造次。
挥了挥手,便让身后的保镖候着,身上的武器也尽数上交。
厅内,塔卡还没敲门,面前就自动打开了,段九看了一眼,又搜了一次身,确认无误后才倾身让他进去。
两个孩子一见到爸爸,立刻要起身跑过去,凯拉两只手扯回。
见到爸爸他们越发大胆起来,在半空中胡乱扑通,大声哭喊着。
贺聿生有些不耐,倒茶的手一顿,塔拉见状赶紧让儿子噤声。
终于,宴会厅内安静了下来,塔卡的后背已经湿透。
贺聿生点了点桌子,示意他坐下。
“你想做什么?”塔卡神经紧绷。
贺聿生笑得意味不明,“别紧张嘛,带小孩来转转。”
塔卡一惊,这个贺聿生为人什么样他清楚,他被乌坦颂认回前,就把自己的武装力量安插在佤邦地区,乌坦颂老来得子,认回后更是疼爱他这个儿子。
上了年纪卸甲归田,不仅把自己手上的掸邦联合军交给他,甚至原本驻扎在掸联基地的心腹都肯让他差遣,贺聿生的野心有目共睹,一接手就搞出了那么多事,摆明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怕是要拿他开刀。
“贺聿生,你要做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会配合,做人要留余地。”
塔卡试图跟这个疯子谈合。
男人往沙发后仰,修长的手指解开几颗袖扣。
“塔卡叔,不是我不留余地,是你先不仁的,你看看闹成这场面多难看?”
塔卡已经忍耐到极限,他早就对贺聿生的手段有所耳闻,这次公然挑衅想必是有备而来。
这男人在清莱府也建立了武装基地,现在又有乌坦颂手里的军队,若是闹起来,自己也占不了好,更何况现在他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如果在这个风声口发生恶性火拼,那么对他的影响极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己怎么说也比他大了辈分,在清迈这个地盘还能被人下了面子,属实有些挂不住脸。
“好说,我帮你回忆回忆。”
段九将小男孩拎过来,男人接过,摸了摸他的头,手拧着男孩的脖颈,慢慢收力道。
男孩痛苦的挣扎着,不出一刻动静变小,塔卡咆哮着要夺过,被段九一把按在地上,脸摩擦着地面。
贺聿生也不恼,欣赏着面前的惨相,“塔卡叔,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回忆,反正你儿子多,少一两个的不打紧。”
男人笑的轻淡,“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没耐心,儿子肯定会还给你,就是得劳烦你自己去萍河里捞,一块还是一个不好说。”
“我说,我说。”塔卡气的身子发颤。
原本他是打算把清迈“三不管”的地区用来献诚,如今泰国政府打击黑产力度很大,今时不同往日,为保全自己,所以向里昂中将投诚。
他入编政府军,还能管辖自己的地盘,里昂承诺给他做清迈地区的副署长,他把名单以及驻扎在清迈的武装基地上报泰国政府。
他刚好能借手处理地盘之争,也能顺便洗白自己,还能捞个剿匪有功的称劳,一举两得。
他一直都谨慎地和里昂联系,但不知道哪一步走漏了风声,眼下竟然被贺聿生知道了。
他一定是想要拉自己下水。
“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里昂中将已经掌握了清迈大小基地的位置,下一步可能会采取军事行动。”
贺聿生冷声道:“塔卡叔,活了这么久,连吃饱饭不掀桌的道理都不懂吗?”
塔卡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是我对不住你,要杀要剐随便,但你别伤我儿子。”
贺聿生微微挑眉,凯拉将一打照片扔到桌上。
抬眼看去赫然是他和里昂与各艳星出入酒店的淫乱照片,以及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
“哇哦,真是太精彩
', ' ')('了,”贺聿生夸张地拍手,“你说我要不要做个善事,让大家看看这位好中将,以及要继任的副署长糜烂生活?”
见到他这么说,塔卡脸色煞白,贺聿生怎么会查到这些?如果曝光出来,自己一定会被里昂推出去挡枪。
他不会下马,但驻基地的地方武装会联合讨伐。
他死死盯着男人,“你想怎么样?”
很轻地一声笑,难说什么心思。
“你害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总要讨点公道是不是?”
贺聿生站在塔卡身前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好心替他整理着因为火急火燎赶来而乱掉的领带。
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威胁,“塔卡叔,都是笼里的蚂蚱,你想跳出去,那可不行,做生意当然要你中有我,听说你最近跟政府搭上船了,怎么不跟大家分一杯羹?”
塔卡咬着口腔内的肉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比谁都清楚贺聿生指的是什么,他确实与里昂中将做了一些交易,但若让贺聿生开了走私枪支这个口,那以后麻烦会源源不断,所以他说,“不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贺聿生耸耸肩,“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了。”
“明天这些照片会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以及首相官员的桌上。”
段九将手枪装上消音管,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脑门上。
贺聿生笑得邪性,“我的耐心不多,做个人情,送你的妻儿一起团聚。”
塔卡的汗大颗滴在地板上,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答应,他走不出这个门。
他沉声道:“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销路只开你一个。”
贺聿生当然乐意,并且心情极好地轻笑一声,“当然。”
目的达成后,他不再留客,示意段九赶人。
贺聿生抬手摸一下小孩的头,塔卡拉过两个孩子谨慎地护在身后。
落在男人眼里有些好笑,也没说什么,段九拉开门,塔卡他头没回地出去,生怕贺聿生后悔。
身后的男人小幅度挥手道别,眼底地笑意跟刚才狠戾的动作完全相反,男孩吓得钻进塔卡怀里。
门掩上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
清迈基地刚驻扎,便被不明武装袭击过一次,抓住几个好死鬼问,位置居然被人卖了出去。要不是发现地早,还真说不定被塔卡坑一把。
害得他撂下生意连夜来处理烂摊子,这笔帐他记下了,日后要好好跟他算清楚,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贺聿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桌子,段九会意。
想要调查行程和信息并不难,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来向贺聿生交差。
贺聿生听完冷笑了一声,这下可有的玩儿了,一个人来泰国,看来需要好好招待一下。
男人捞起外套,走进浴室,泰国的夏天热得树上的蝉都叫嚷得厉害。冷水浇下,顺着脸颊滑到精壮的身子上,湿雾绕在发梢。
镜中的男人瞥了眼胸口那道明显的疤痕,不仅不难看反而给优越的脸添了一丝野性,挑眉瞧了几眼便随意捞起浴巾裹在下半身,拎起桌上的冰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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