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们一起来到了台北看守所。
看守所大门前早已守候大批记者,儘管两人戴着口罩跟墨镜,还是有眼尖的记者认出了许自华,拿着麦克风扛着摄影机一拥而上:
「许自华小姐,请问你对你弟弟犯下的错误有何感想?」
「你认为许自成的错你是否也有责任?」
「把赔偿责任都推给徐图豪先生是不是太过份了!你是不是该对被害人及其家属负责!」
记者们尖锐的问题朝她刺来,她仍闭口不语,低着头跟薛绍凰艰难地在记者包围下前进。然而记者们却仍不放过她,闪光灯不停地在她们身上闪烁,麦克风硬是往许自华的嘴边伸去,依然喋喋不休地逼问着她。
「请你们让开!」
薛绍凰朝记者忍无可忍地大声怒吼,全然顾不了许自华要她保护嗓子的叮嚀。
身高一米七五的她一手紧搂着许自华的肩护着,一手使劲用力向周围挥去,几支麦克风被她挥落在地,让记者们心疼又愤怒,纷纷朝薛绍凰不满地叫道:
「这位小姐是谁?你跟许小姐有什么关係?」
「你是哪位?是许家的亲属吗?」
正当场面快要失控之时,看守所的狱警撒腿跑了出来,赶忙护着两人进了看守所,将一群吵闹的记者挡在了外面。
「许小姐你好。」满头大汗的狱警向她打了声招呼,但却对薛绍凰皱起眉:「这位是?」
薛绍凰拿下口罩跟墨镜,弯了弯嘴角,却无法像平日笑得那么优雅得体。
「您好,我是她的伴侣,昨天刚去註记。需要给您看公文吗?」
狱警一愣,「那等一下再麻烦让我们查验一下证件。」
许自华是许自成的亲属,理应拥有最先会见权。现在许自成一天只能会见一人,照理说只有许自华能去见他,但柜台人员看了户政机关的公文后,他们还是放行了两人一同进入。
费了一番周折,两人总算来到了接见室。
在这四坪大的空间内,设有摄影机等监听监看设备。
他们有三十分鐘的会见时间,而她们则必须设法在这三十分内扭转乾坤。
穿着白上衣的许自成推开了铁门,他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薛绍凰,没多理会。
薛绍凰是第一次见到许自成本人,她隔着玻璃观察着这个神色阴鬱的青年。他跟许自华眉目相似,气质却相差甚多。
许自华眉眼间有种冷意,像是刻意把一切隔绝在冰墙之外;而许自成则是眉间积着阴森诡异之气,无法捉摸,让人望了心中生寒。
究竟许自成是有多恨许自华,才让他愿意配合徐图豪,牺牲自己的人生坐在这里?
许自成驼着背坐了下来,拿起话筒,朝许自华阴阳怪气地冷笑:
「我赢了。」
「你赢了。」也拿着话筒的许自华淡道,隔着透明玻璃与铁栏杆冷冷地看着他。
许自成坐了下来,看着许自华镜片下充满血丝的眼睛,拍膝笑得猖狂:
「哈哈哈!老姊啊,这下你的人生也跟我一样毁了!哈哈哈!」
「用你的人生换我的人生毁掉,很值得?」
「很值得。」许自成兴奋道,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事情都是我一人策画的,很厉害吧?」
「你才没那脑袋。」
许自成依然对着话筒大笑:「都是我一人策画的。都是为了替图眉姊报仇!」
徐图豪早已交代他要如何应对。而他们联络时都是透过好几道关係,联络的痕跡早已被悄然抹去,光靠通联记录绝对查不到徐图豪那里。
台湾的法律,杀人也不一定会判死,何况他并没有让任何人死亡,所以他确定他根本不会判死刑。他只要等出狱,就能领到一大笔钱,纵然他脑袋再不灵光,也知道这笔交易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