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不能如此任性,容皇后忍气吞声道:“杨老夫人莫非已经有了好主意?”
“皇后娘娘请勿着急,我已经问过薛大小姐,她恰好也自有了心上人,还请皇后娘娘另外给她赐婚。”杨老夫人神清气爽,见着容皇后那吃瘪的模样,心中暗自高兴,当时嘉懋就跟她说过,不需要她来替他谋划,没想到容皇后一意孤行,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巩固,将兵部尚书家的小姐赐给了嘉懋。
解铃还须系铃人,杨老夫人一点也不同情容皇后,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薛大小姐也有了心上人?”容皇后吃了一惊:“是谁?”
杨老夫人呵呵一笑:“太子殿下丰神伟仪,哪位小姐不爱慕他?”
容皇后这才心里头得意起来,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琛儿还是招人喜欢的,原本也想过要将薛莲清指给琛儿,只不过见她生得姿容普通,怕琛儿不喜欢,这才选了陆明珠,看起来这姻缘天定,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皇后,那赶紧重新拟旨,将那薛大小姐赐给琛儿,封她一个良娣之职,也算是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许兆宁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样便各得其所了。”
“臣妾谨遵皇上圣意。”容皇后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姗姗而去——看起来盛乾宫是没准备自己的午膳,自己也不必在这里凑热闹了。
“皇上,我还想跟你讨个封赏。”杨老夫人笑着望了许兆宁一眼:“这位骆小姐跟着我家宝柱与嘉懋去了北狄,在扶助北狄三王子登基上也是立了大功的。连翘是她的丫鬟,都被皇上封了公主,这正牌的主子怎么能没封赏呢?”
相宜嫁进长宁侯府,肯定容老夫人看不起她的出身,会对她挑三拣四,若是有皇上的封赏,那她便可以不用理睬那容老夫人了。杨老夫人的算盘打得精刮响,做事情也办得周到,无论如何也得让相宜过上舒心日子才是。
“朕自然要封赏骆小姐,香盈你不用担心。”许兆宁兴致勃勃:“你不是想捉弄下骆小姐?若是现在朕就赐她封号,只怕她会琢磨出里边的不对,那香盈你的计策可不就会半途夭折了?等她与嘉懋成了亲,我再赐下封号来,这才是周密妥当。”
“还是皇上考虑周到。”杨老夫人笑得眼睛弯弯:“皇上素来是个细心的。”
听着杨老夫人赞扬自己,许兆宁心中更是高兴:“香盈,今日到盛乾宫用饭罢?”见杨老夫人不开口答复,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寻之恒了,他也会一道来用膳。”
杨老夫人这才笑着点头,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杨老太爷口里不说,可心里头还是有些疙疙瘩瘩,她能避嫌就尽量避嫌。
懿旨很快去了薛尚书府,薛大夫人目瞪口呆,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薛莲清跟着自己去了一趟杨府,马上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数。她拉住薛莲清不住的问:“莲儿,你与杨老夫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如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薛莲清含羞带怯,惊喜交加,没想到杨老夫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她笑着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没说什么,就拉了拉家常。”
薛大夫人气得简直要发疯,拉家常?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是!可自己女儿却坚持不肯说,自己还能怎么样呢?薛大夫人无奈的看了婆婆一眼:“母亲,看起来这嫁妆是不用准备了。”
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呢?懿旨都下来了,特别是那公公千叮嘱万嘱咐,一定不要张扬出去,这分明是皇后娘娘变了卦,又想保全脸面,准备让咱们家莲儿偷偷摸摸进宫哪!好在还封了她一个良娣之职,看起来是想补偿莲儿一二了,那前些日子进宫的陆家小姐,到现在都还没定名分呢。”
“那倒也是。”薛大夫人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才进东宫便封了良娣,以后贵妃是跑不掉了,若是莲儿能一举得男,只怕是皇后都能做得上。”
薛莲清没有搭腔,只是在一旁微微笑,自己竟然真能陪在太子殿下左右,无论如何也要多谢杨老夫人急公好义,虽说她的目的只是帮外孙容嘉懋,可她也没忘记要给自己捞些好处,难怪京城里的人都说杨老夫人是个仁心的。
嘉懋得了杨老夫人捎过来的信,高兴得眉飞色舞,皇上又招了他过去,准了他一个月的假:“你就要成亲了,事情繁多,还是在家里好好做准备,等着迎娶娇妻。”
皇上可真是仁君,嘉懋行了个大礼:“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从宫里回来,走到家门口,却见一溜马车停在那里,嘉懋上前两步,见着自己的父亲正站在门口,与管事说话。
“父亲。”嘉懋迎了上去:“怎么不来信让嘉懋去接?”
容大爷见着儿子,欢喜不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要去中书省做事,怎么能随意请假?有府里的管事在码头候着哪,一路平安的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容大爷见着儿子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嘉懋,你长大了。”
在江陵的时候就听说了嘉懋与宝柱护着那北狄三王子登上汗王宝座的事情,容大爷十分高兴,自己儿子可真是有能耐,允文允武。现在见着儿子又长高了些,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更是感到舒心。
自己的儿子可不是纨绔,比那些高门大户里只会喊了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可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祖父祖母呢?他们也一道过来了?”嘉懋探头看了看,马车里已经不见人,看来都已经进去了,只有一些箱笼包裹,满满的装了几辆车。
“他们全来了,还有你二叔三叔两家,进去快小半刻了。”容大爷笑眯眯道:“你快些进去拜见祖父祖母,我看着他们将这些箱笼安置好就过来。”
嘉懋匆匆走进前堂,门帘一掀,就见着满满登登全是人,容老太爷与容老夫人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边,旁边是三户人家,长辈坐左边,小辈们坐右边。母亲婶娘与妹妹们的钗环首饰琳琅满目,闪闪发亮,几乎要看不出都是些什么东西。
容老夫人见着嘉懋进来,一脸欢喜的神色:“嘉懋,听说你过两日就要成亲了?这可是咱们容家的大事,如何能这般匆忙,少不得要准备一年半载才行!”
皇后娘娘亲自赐婚,何等风光!新娘子又出身名门,怎么着也该在府中备嫁一年两年,将嫁妆全部弄妥当才嫁进容家。容老夫人已经开始在暗暗算计,也不知道这长孙媳是否好说话,若是好说话,自己怎么着也要从她手里抠出点东西来给幺儿贴补下,比方说,孙媳妇嫁妆里的铺子,可以交给老三帮她打理,每年从里边抽些零头,让老三拿了去花销。
容老夫人暗自叹气,老三爱喝花酒这毛病怎么都改不掉,即便他现在不中用了,可还是喜欢去那些地方与粉头纠缠着,这可真是件头疼事儿,手中没银子就问她要,她虽然也隔三差五的给些,可毕竟小气,见着自己手里攥着的钱长着翅膀飞了,实在肉痛,总得要有些活水才行。
“母亲,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婚期也不是咱们家能定的,一切都得跟女方商量,还要报送去宫里,请皇后娘娘批示呢。”容大奶奶见着容老夫人目光灼灼,知道她又在暗暗的打上了主意,赶紧将容皇后抬了出来,容老夫人听着说是皇后娘娘定下的日期,这才闭了嘴:“那就赶紧把一切事情办妥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要不是嘉懋这大事可插不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