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一步向前,伸手拖住相宜往旁边一带,就将她拉开,将相宜交到金主金珠手里,转过身来,纵身而起,飞落到容三爷的面前,一只手拎着他往翠叶茶庄外头一甩,容三爷那瘦得根竹竿一样的身子就像纸鸢一样飞了出去。
“哦……”众人一片惊呼,容三爷的身子猛的甩落在地上,他趴在那里,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第二百八十六章寸步不让口舌争
容三爷撑着地,就如一条蜈蚣,一节节的站了起来,他抹了把脸孔,气愤愤的望着方嫂,唾沫星子飞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算计你爷爷!”
方嫂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无耻的来冒充我爷爷,我爷爷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她踏上前一步,眼中露出狠厉的光来:“我爷爷是被人一刀刀砍死的,砍了三十多刀,你要不要试试?”
容三爷打了个激灵,后退了一步,一双手都在发抖:“我是你们家少奶奶的三叔,你竟然敢这样威胁我!”
“我只认自己的主子,认你个球?”方嫂轻蔑的看了容三爷一些滚,我的手正痒着,只怕是会等不及一巴掌拍死你。”
“相宜,相宜!”人群里挤进来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容三爷一见他,眼睛发亮,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嘉懋,你来得正好,快些说说你媳妇,她竟然指使下人撒泼!”
嘉懋厌烦的看了容三爷一眼,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三叔,这是相宜开的铺子,用不着你来插手,你若是再这般耍无赖,仔细我报官,让京兆尹将你以滋事的名头捉了去。”
“你敢这样对你长辈!”容三爷气得结结巴巴,伸手一指相宜:“你是成了亲就只向着媳妇了,是不是?”
“我不向着媳妇还向着你不成?我傻呀!”嘉懋白了容三爷一步走到相宜面前看了看她:“以后你让方嫂来,自己别出来了,要不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相宜瞟了嘉懋一眼,娇嗔着道:“没事没事,凡事讲个理,我不愿意他来替我打理铺子,他还能强着来铺子里头抢银子?”望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容三爷,相宜微微一笑:“三叔,你怎么就不会请祖母进宫,替你到皇后娘娘那里求个一官半职呢,好歹要比到这小铺子里头来忙活要强。”
容三爷斜眼看了看相宜与嘉懋,哼哼唧唧:“两个小兔崽子!”他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往人群里挤了进去,眼珠子转了转,急急忙忙的奔了回去向容老夫人诉苦去了。
听得小儿子在自己面前哭诉,容老夫人怒上心来,当日晚上便将三房都喊到了大堂里边,一脸气愤不过的神色。
“你们怎么都不懂孝悌之义?”容老夫人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眼下就你们三弟日子过得差一些,不仅不扶持他,还处处踩着他,这又是为何?”
容老太爷莫名其妙的望了容老夫人一眼,不知道她又准备发什么飚,今日他出去的时候,容老夫人还是好好的,正与几个丫鬟婆子说话,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这晚上怎么就这般郑重的招着儿女们过来噼里啪啦一阵说教?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容老太爷看了看坐在那里,萎靡不振的容三爷,怒向胆边生:“看你这缩头缩尾的样子,自己不争气,还要拖了兄弟下水不成?”
容老夫人眉毛一抬:“老三又是惹了你什么地方?还不是你不肯向皇后娘娘举荐他!下次你带老三进宫,让皇后娘娘见识下她的侄子俊秀有内才,赏个官给他当当,也不用我这般替他担心了。”
这话忽然就转到容老太爷身上了,弄得他好一阵莫名其妙,他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夫人,忽然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当初是她一手操持了自己的亲事,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嫁给了他,只是一味的夸奖:“那个姑娘持家有方,又十分温顺,我已经亲眼见过她,是个不错的。”
没想到娶了过来以后才发现,长相是不赖,可却小气尖酸,简直是一毛不拔。容老太爷这么多年来,简直是煎熬着过来的。直到五十以后,他索性搬到了外院去住着,耳朵旁边才清净些。
“夫人,这事情以后再说罢。”容老太爷见着自己的儿子那懒惫样子,真心无语,总要能拿得出手才好去说,这样拿不出手得儿子,自己去向皇后娘娘求,也没有用啊,安排到哪个衙门里边都是吃白饭的。
容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哼,衙门里吃白饭的多,你还在担心他们要多发俸禄不成?”
容大奶奶坐在那里,听着婆婆胡搅蛮缠,公公一脸无奈,也不出声,就瞪着眼睛看好戏,没成想容老夫人又将话题拉了回来:“我们容府真要好好整顿一番才行了!别说是你们看不起你们三弟,就连做小辈的都不尊敬了!”
嘉懋知道容老夫人肯定是要说翠叶茶庄的事情了,他赶紧站起身来,朝容老太爷行了一礼:“祖父,若是长辈做出的事情不妥当,做晚辈的还需得由着他胡来?三叔今日跑到相宜的铺子里头,开口就问着要三百两银子,请问相宜可否要给他?”
容老太爷听了嘉懋的话,脸都红了,三儿越发无赖了,侄媳妇的银子他也想去捞一点,实在可恶!他拿起茶盏就往容三爷扔了过去:“孽子,气死我了!”
容三爷一躲,那茶盏砸在椅子上摔了下来,顷刻间便碎裂成一片片,大堂里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只有容老夫人还不以为然,哼了下鼻子:“侄媳妇孝敬下叔叔又怎么样了,不过是三百两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不过三百两银子?”容老太爷用手捂着胸口,扑哧扑哧直喘气:“就是媳妇的嫁妆,你这个做婆婆的都没权力管,更何况是孙媳妇的嫁妆,哪里是你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再说了,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不说给晚辈礼物,却好意思问晚辈要东西不成?真真是羞死人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容老夫人听着容老太爷说她不要脸,当即脸色一变,高声撒泼:“当年我嫁进你们容家,可还没这么大排场!你们家兄弟几个,都是虎视眈眈的望着那金玉坊,要不是我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人家早就欺负到头上来了!你现在嫌弃我,是看我年纪大了,心里只想着要气死了我,好去寻花朵一样的姑娘来做填房?难怪你要搬到外院去住着,只怕是早就做了打算!”
容老太爷知道自家夫人是个泼妇,可万万没想到她会当着儿子孙子们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讪讪的不知道该和容老夫人吵,还是拂袖而去。
嘉懋见着乱糟糟的一团,摇了摇头,祖母撒泼起来,可真是什么脸面都不顾了,可他却不能因着祖母撒泼就退让,他竟然娶了相宜,就要能护住她,不让她伤心难过,不让她受到欺负,哪怕是长辈欺负她,都不行!
“祖母,嘉懋在这里说一句,相宜的嫁妆就是相宜的,旁人都别想去染指,相宜早就有自己的人手安排,根本不需要三叔去打理,还请他歇了这份心思。若祖母还要这般护着三叔,那我与相宜便搬出府去住,免得让祖母见了我们心里头不高兴,万一气着祖母了,又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为了表示孝心,不如不在祖母眼前晃动。不是有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祖母觉得如何?”
容老夫人听了,脸上变了颜色,这可是生蛋的母鸡,怎么能让她飞了?正准备说话,那边容大奶奶站了起来,容老夫人见着媳妇站起身来,心里头高兴,这媳妇毕竟是大家出身,自然要顾全体面,好好教训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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