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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有些事情却改变了。
比如,此时正站在医院外不远处的那个人,正笑意盈盈地捧着姜茶等着周星许。
在那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当周星许看着前一晚两人亲吻时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躺在他身旁呼呼大睡的半裸男人,他坐在床沿边愣了很久。
在自己多年都是一个人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了一只热情黏人的小狗,这让周星许有些手足无措,被动而又慌张地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恋情。
外面的雪下得有些大,雪花落在祁乐深棕色的头发上,带来几分寒意。他将热腾腾的姜茶递给周星许,自然地为他撑起一把伞,问他过两天的跨年夜有什么安排。
周星许喝了一口姜茶,感觉头疼减轻了几分,哑着嗓子说没什么安排,在家呆着。他这两天感冒,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多了几分可怜模样。
祁乐大咧咧地揽上他的肩膀,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去旅游。林旸的公司熬过了年底这段忙碌的日子,接了两个大项目,高兴得整日里都是红光满面的样子,嚷嚷着要带着部门的员工去团建。宣布的时候,还特意跟祁乐说,可以带家属过来,眨着眼促狭地看他。
周星许懒懒地靠在副驾座椅上,车里的暖气烘得他昏昏欲睡,只知道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祁乐。祁乐想着他答应了,兴奋地凑过来亲他,黏黏糊糊地索吻,被周星许推开。
“会传染。”对方将口罩戴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只是藏在头发里露出的耳朵尖出卖了他,淡淡的粉色,昭示了主人有些慌乱的内心。
他们两个人简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周星许性子安静温吞,几乎不怎么表达感情,逼急了也只会好声好气地跟对方讲道理。他像是溪边的一株垂柳,风吹时便轻轻摇曳枝条,温和无害。
相反,祁乐就像是一团旺盛的火。他直白,热烈,面对心爱的人更是毫不吝啬地表达情意。他喜欢亲吻和拥抱,对周星许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并乐意去了解。
就是这样两个不同的人,居然平平安安地度过了恋情的第一个月。
车开到一家面馆的不远处,这是周星许常吃的一家饭馆,离家很近。祁乐说白天两个人很忙,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彼此,所以更珍惜每天这段短暂的约会时间。
饭馆开在小巷子里,两个人从车里下来,挤进了这家狭小却温馨的小饭馆。
“来啦,今天还是老样子?”饭馆老板是个笑眯眯的老头,他从厨房探头出来,冲周星许招呼着,“还带了朋友?帅哥,你吃什么?”
祁乐也挥挥手回应老板的热情,笑着回应道:“老板,他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老头子哎了一声,转身进厨房忙活。
这个时间点饭馆没什么人,周星许挑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推着祁乐的肩膀让他坐对面。对方不听,啪得一下就坐在周星许旁边的凳子上,理直气壮,怎么也赶不走。
周星许额角跳跳,忍了忍,才耐心地跟他说在公共场合要注意身份,别总是贴在他身上,有碍观瞻。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大男人,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像英国那样接受同性恋。
祁乐撇撇嘴,噢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坐在对面,肉眼可见地能看到沮丧的神情。
狗尾巴都不转了。
周星许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时被美色迷惑了眼,心软,就又让他回来了,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警告他只有这次,下不为例。
祁乐看着他瓮声瓮气地训着自己,一张脸白白净净,鼻尖红通通的,显出了几分可怜模样,脑子里根本没把警告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想亲他。
就在两个人絮絮地说着话时,两碗面端了上来。
加麻加辣的大碗牛肉面上,堆着香菜末。祁乐抽出勺子,将香菜挑出来,随后便挑了一筷子进嘴里。
周星许看着挑出来的香菜,在心里不动声色地记下来,随后也开始吃面。
祁乐不怎么吃辣,他和妈妈安娜一样,对辣味既爱又恨,吃了几口后便整个人像烧起来一样,鼻涕眼泪一把抓。他偏头去看周星许,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鼻尖上冒出些汗珠,仍然在安安静静地吃面。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面。
周星许看了看他,咽下嘴里的面,起身去饮料区拿了瓶热豆奶,放在祁乐面前。
“吃不了辣可以说。”周星许将玻璃瓶往祁乐手边推,淡淡说道。
祁乐含糊地嗯了一声,灌下一大口,才满足地长舒一口气。面很好吃,又筋道又鲜美,更何况手边还有周星许专门拿过来的饮料,这让祁乐美滋滋的。
不多时,两人吃完离开了饭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厚厚的一层覆盖在地上,祁乐拉着周星许蹲在路旁,随手团成两个雪球做成小雪人,在上面戳鼻子和眼睛,还顺道捡了两根树枝当手臂。
“看,像不像你?”祁乐玩的不亦乐乎,一只手捧着雪人,另一只
', ' ')('冰凉的手逗周星许,捏他的耳朵和脸上的肉。
周星许还不太习惯这样亲昵,但还是任由祁乐伸手,极轻地点了点头。
这在恋人之间应该是很正常的吧,他想。
祁乐将雪人放在路边的草坪上,拍拍手里的雪,笑着说道:“走吧,送你回家。”
他自然地牵起周星许的手,握在掌心,放进口袋里。被包裹的手掌很暖,周星许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将手抽出来。
“会有人看到。”他喃喃地解释道,眼神飘忽,自顾自地往前走。
祁乐看着那道背影,一时若有所思。即便他腻着赖着要跟周星许谈恋爱,但这一个月来,对方似乎并没有热情,更多的是接受,有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他没忘记他们在马场的那次,周星许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讨厌同性恋。当然,他也没忘记在餐厅的那一晚他不同寻常的状态,以及主动邀请的姿态。
他的爱人,像是有秘密。
祁乐没再往下想,只是快步追上去,没再牵手,与他并排走。
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缠在一起。祁乐主动聊起话题,说起跨年夜的旅行。他知道周星许不喜在人前张扬,便说已经跟公司的同事打好招呼,就说他是普通朋友。周星许点点头,内心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他微微抬眼去看祁乐,见对方丝毫没有不虞之色,便也放下心来。
两人从电梯出来,到了门口,周星许用钥匙打开房门,犹豫了几秒,回头看他:“要进来坐坐吗?”
除了上次出格的邀请,这一个多月来他没再把人往家里带。
祁乐挑眉,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两个人推开门挤进玄关。
周星许不明所以,还在那里看他,困惑的样子像只懵懂的小兽。
“星星,还想在这里亲你一次。”祁乐低头吻他的头发,眼里满是笑意。周星许大窘,脸涨得通红,似是想起了一个月前的荒唐。他推拒着祁乐坚硬的胸膛,催促他离开。
明明祁乐还是个毛头小子,怎么每次都是自己落了下风?
祁乐握住他的肩膀,轻浅的吻落在他的侧脸和耳廓上,请求着。
温热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周星许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一时间鬼使神差,微微点头。
下一刻,他就被人夺去呼吸,温热的唇瓣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堵住他的唇舌,勾着他,吮吸他的舌头。
陌生的情欲自骨缝里渗出,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他烧化,周星许仰头,笨拙地回应着这个热情而又亲密的吻。
许久,直至将眼前的青年吻得脸色酡红,眼眸湿润,祁乐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那柔软馨香的唇,跟周星许告别。
他喜欢和爱人亲吻,但也懂得适时的尊重。
跨年的这一天,恰好是个周末。一大早,祁乐就开着车来到周星许家门口的小区附近,等着他下来。不多时,周星许拖着行李箱,朝着这边走来。
林旸带着员工去了热带国家的海岛上度假,不同于这里的寒冷,一下飞机,滚滚的热意扑面而来。包车的司机将他们一行人拉到酒店,服务生微笑着将行李放置每个人的房间,而他们则迫不及待地换上泳衣,兴冲冲地前往海边。
蔚蓝色的海面闪着光,不少外国人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周星许换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不自在地扯了扯宽大的蓝色沙滩裤,有些许的不自在。更何况,身后的祁乐殷勤地在后面提着东西,快乐地要帮他涂防晒霜。
“星星,你不涂会晒伤的,后背你又涂不到,我帮你。”刚到太阳伞下,祁乐麻利地将沙滩椅摆好,毛巾铺好,就摇着防晒霜眼巴巴地看着周星许。
“我不去海里玩,算了吧。”周星许拢紧了衬衫的扣子,低声说道,白皙的脖颈此时有些淡淡的粉色。
“那你帮我涂。”祁乐将瓶子塞到他手里,大咧咧地在他面前脱下短袖,上半身裸露在阳光下,精壮的身躯上,肌肉线条明显。他故意卖弄了几下自己的魅力,眼眸亮晶晶地盯着周星许看,却见对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老老实实地拧开瓶盖,挤了一坨在手心,细致地帮他涂抹后背。
一点也看不出旖旎的心思来。
祁乐撇撇嘴,抓着周星许的手腕在唇边亲了几下,而后将那只手意有所指地缓缓从胸肌滑到腹部,还故意暗中发力,好让那些健身的成果明晃晃地用来勾引恋人。柔软的指尖摩擦过发硬的淡色乳头,周星许白玉似的脸顿时火烧火燎般发烫,挣扎着要抽回手,却被祁乐强硬地扣住。
俊脸越靠越近,手腕上扣住的大掌也愈发滚烫。祁乐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便拉着手,将周星许抱着拐到怀里,想亲亲他的唇瓣。然而,碰到的却是带着防晒霜香味的掌心,周星许推拒着要从他怀里下来,整个人像个熟透的虾一样,结结巴巴地说:“在外面注意影响。”
爱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害羞。
祁乐不许他走,黏黏糊糊地要亲,对方撑着他的肩膀要离开,却敌不过这么大力气的怀抱。见周星许
', ' ')('渐渐心软,祁乐准备乘胜追击,一边撒娇一边啄吻着他的下巴和脖颈,仰头要亲他。鼻息间全是祁乐的味道,周星许有些头昏脑胀,手也不似之前那样用力推拒。
暧昧的气氛逐渐升温,眼看着就要一亲芳泽。
就在这时,林旸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人没到,那大嗓门的声音倒是先传了八里地。
“周医生,祁乐,过来打沙滩排球啊!”
周星许如梦初醒般迅速起身,猛地一下站起来,祁乐不防,被他一下子从沙滩椅上推下去,摔了一身的沙子。
“躺地上干嘛啊?”林旸走过来,挠着脑袋看祁乐。
祁乐黑着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林旸无辜地看他一眼,谁惹他不痛快了?
祁乐拍拍沙子站起来,语气和缓地跟周星许说道:“星星,我去和他们打排球,你四处逛逛,累了就喊我。”
周星许点点头,微笑着和林旸打了个招呼。
林旸还要喊周星许一起去,却被朋友大力地箍住脖子往外拖,“他不爱参加这些活动,离他远点。”
“嘶,不参加就不参加,你卡我脖子干嘛?放手!”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走远,周星许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气氛,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羞窘。
他们的椅子摆放位置是个靠近礁石的偏僻角落,刚好能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周星许仰面躺倒在椅子上,在带来的包里摸到了一本书。
祁乐就是这样细心,知道他不爱跟人社交,还贴心地放了本书。
周星许极淡地笑了,抽出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远处的沙滩排球正打得火热,祁乐憋了一肚子气,瞅着林旸报复,势必要赢回来。林旸狼狈地接球,嚷嚷着:“祁乐,我他妈惹你了,光朝我打?”
祁乐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无害,却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周遭人都笑起来。
炎热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周星许感到有些困,偏头枕着手臂,蜷缩着身子睡了一会儿,一只白皙纤瘦的脚腕从椅子上垂下,引来了不怀好意的猎人。
周星许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小腿上有一只滚烫的手在摩挲。他嘟囔了一句“祁乐,走开。”,而后便又要坠入梦乡。
而那只手却不安分,顺着小腿摸他的膝盖,甚至还要往大腿去。周星许骤然惊醒,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祁乐。
他猛地坐起来,看到一个白人男性正坐在椅子的尾部,见他醒了,并未显出几分尴尬和惊慌的神情,反而更兴奋了。
“sweetheart,tellyourna?”
他观察这个人很久了,也看到了刚刚那个人是如何抱着他索吻的。男人的眼睛带着赤裸裸的情色意味,放肆地打量着周星许。
很美的东方青年,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他想起之前找过的几个男妓,咂咂嘴,还是亚洲人操起来更爽。更何况他刚刚就感受到了美妙的皮肤触感,一只手就能攥住线条优美的小腿,还能摸一摸纤细的脚踝,男人感到一阵喉咙的干渴。
周星许隐隐有些发怒,他不客气地当着男人的面,冷淡地说到:“fuckoff。”
骂人也这么带劲。
不死心的男人还要靠近周星许,他眼疾手快地攥住周星许的一只脚腕,另一只手还抚摸着他的脚趾,赞叹着他的身躯。周星许顿时觉得胃有些翻腾,被他攥住的那只腿狠狠地踹向眼前变态的腹部,挣扎着要离开。
“hey,hey,hey,howuch?300$?500$?”男人被踹倒在地,却没打消下流的念头,上前拦着周星许,摸出一把钞票,伸手就要摸他的脸。
周星许厌恶至极,拳头紧握,眼看着就要打在这人脸上,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跑来,紧接着,那人的腿被重重地踹了一脚,狼狈地跪在地上。
白人大骂一声,下一秒,脸上又挨了一拳。他哎呦哎呦地躺倒在地上,呼喊着救命。
祁乐拧眉,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一只手扼着眼前流氓的脖子,将那张猥琐的脸按在沙子里碾磨,手劲极大。
男人难受地咳嗽着,却吃进更多沙子,身躯不由得剧烈挣扎。
“祁乐!”见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聚集,管理员也大喊着跑过来,周星许连忙揽住他,担忧地出声阻止。祁乐冷哼一声,朝着那张脸又揍了一拳,见对方鼻青脸肿,才勉强起身。
白人慌忙擦着鼻血,咳嗽不止,叫嚣着要找警察来。但祁乐一记凌厉的眼刀甩来,眼看着又要打起来,白人才忙不迭地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片沙滩。
祁乐不吭声,拉着人走到不远处的海水边,掬起一捧水洗他的手,湿漉漉的手指抚摸过刚刚被人碰的那一块脸颊,直至周星许哭笑不得地看他。
像个小孩子一样霸道。
“我厉不厉害?”见周星许笑了,祁乐凑到他脸庞处,眼眸亮的出奇。青年深棕色的微卷发此时被汗水打湿,他却不
', ' ')('在意,像个邀功的护卫犬一样,摇着尾巴。
周星许抿抿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郑重地点点头。
“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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