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奇妙的体验。
整个世界慢下来了。
又或者说,自己变快了,快到了一种独特的境界。
这是夏斋强行用庞大的、超出常人数百倍的势堆砌出的恐怖速度。
他看着眼前的世界微微愣神,众人惊异的神态像是石雕固定住了,跟一幅画一样,抬眸可以看见雨水飘落的轨迹,密集的雨声也像是被拖长了音,久久不能停。
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夏斋仿佛就是神明,把握生死,执掌权柄,只不过...这个过程极度危险。
‘嗤!’
细小的声音隐晦的传了出来,肌体破开了狰狞的小口,可以看见血液不由自主地,以正常的速度向外喷洒,更加恐怖的是,它在逆流!
心脏在急速跳动,肾上腺素的加持让它如引擎一般轰鸣,源源不断地为身体提供力量。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当突破了音障,肉身承受不住压强很容易让肌肤、脏器受损,甚至于发生不可逆的后果。
不过..只需要给夏斋一秒、不,半秒,他就能冲到石毅面前,拔刀砍死他。
当夏斋把目光放到石毅身上的时候,他是有点惊讶的,眼前的老人完全不同于别人的呆滞、固定,他的速度只是有点延缓,像是放慢了四倍一般。
石毅抬起头凝视夏斋的方位,脸上露出了笑容。
‘锵!’
双刀相撞,爆发剧烈的火星。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两人已经交手数百次,深黑色的迷雾缓缓将大厅笼罩,人们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闪烁着寒芒的、如打铁一般的恐怖声响。
等到他们终于看清两人动作时,战斗早已结束了。
夏斋脚步穿花,如上演舞台剧一般向前走了两步,与石毅擦身而过恍若无事发生。
可下一秒他还是没忍住,半跪了下来,双臂垂落滴着血。
一切还没结束,石毅还没死。
夏斋猛然将黑刀往下一插站了起来,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思路,继这一刀之后延伸,扩展,直至那个老头彻底死去为止。
但当他转身回头,只看见了一柄断剑。
那柄太刀如残缺的瓷器一般碎裂了,真是可惜...它活的太久了,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强势了无数年,现在唯有喘息、叹气,断裂已然是太刀最好的宿命。
“够了吗?”夏斋问,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就算杀了石毅又如何。
这个老头太犟了,活了这么多年只为了战斗,或许在他的一生里就只有力量,其他的一切都能舍弃。
这种感觉夏斋并不是很懂,因为他的强大得到的太过轻松,所以不会懂这些武者身上的执念。
而今晚石毅想要得到的无非是一种刺激,那种刺激就如烈酒,再度燃起他多年未曾熄灭的热血。
“够了。”
石毅轻声说,巨大的身躯略微颤抖,鲜血从腹部控制不住的往下溢,从左胸至右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有些时候我不是很懂你们在想什么。”夏斋往前走。
石毅笑了笑没说什么。
“赢了?”姬涵育呆呆地看着两个身负重伤的人,但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立马上前扶住夏斋。
“恕我失陪一下,救护车很快就到,今晚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夏斋面无表情,“我该去清算一些人了。”
雅亦旋犹豫着走来想要给他包扎一下但是被夏斋拒绝了,他只是要了一瓶烈酒洒在伤口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
...
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红白的车灯,那是一支车队,莹白的探照灯洒在了这个山坡,身穿警服的探员整齐有序的上前,将这个破碎了一大半的废墟包拢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掩埋,因为死去的都是暴徒,除了极少数最倒霉的‘贵宾’,大部分人都在醒来后缄口不言。
这是一场内乱,一场笑话。
人声渐渐远去,唯有大雨滂沱,闪着红光的警车静静停在路口,黄色的警戒线早早封住了所有的路段,今晚的一切都要接受审查。
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昏迷的人,那些未被掩埋的尸体。
展览馆外,姬琛喘着气无力地看着天空。
远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长刀划过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