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良的目光近乎痴迷,朝着她吐了口烟圈,语气中透着优越:“我是真心的,我不介意你和陆翊臣结过婚。我知道你家公司最近遇到了点小困难,我们结婚后,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郁安夏厌恶地避开,拿手捂住鼻子。
邱良是她学长,当年她还没嫁给陆翊臣的时候便曾大张旗鼓地追过她。要是知道今晚相亲的人是他,她肯定不会赴这场约。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慢着。”邱良端起酒杯,目光落在她面前那杯还没喝过的红酒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好歹咱们许久未见,就当是老朋友叙旧也行,把酒喝了再走。”
郁安夏看向杯中的酒红色液体,眼中忽地一紧,突然想起之前去洗手间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待会儿别碰桌上那杯酒,刚刚你离开后那男人往里面下了药。”那女孩对她道。
郁安夏神色渐冷,没有理会他,径自起身。
“郁安夏!”邱良一而再被拒绝,恼羞成怒,豁地一下将手中红酒杯磕在桌上,“被人家玩过的人了,装什么装?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么!”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西餐厅里不少侧目。
郁安夏抿了唇,端起面前那杯红酒直接往他脸上一泼,拿起包转身就走。
却不想刚走出门口,便陡然对上一双五年来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墨眸。
离婚后,偶尔夜不能寐的时候,她也曾想象过和陆翊臣再见时会是怎样的场面,但却从未想到是今天这样。
她和家里安排的对象出来相亲,而他身边——
郁安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身边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刚刚在洗手间提醒她之人。
他们俩从餐厅另一个门出来,几乎和她同一时间。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清纯可人,只是年纪有些轻了,看着似乎二十岁还没到。心头微讽,没想到他还是好这一口。
彼时,气急败坏从餐厅追出来的邱良冷不防看到陆翊臣有些紧张,尤其在对上他那双积威甚重的墨眸时。
以前年纪尚轻的陆翊臣便让他心有余悸,如今更甚,他几乎不敢和他直视。
当年突然传出郁安夏要嫁人的消息,他心中不甘,曾去她家门口堵人闹事。结果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这男人,他当时没有动手,但后来给他的教训却让他至今记忆犹新。这男人腹黑至极,从此他看到他都绕道走。
陆翊臣虽然刚刚而立之年,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手段狠绝,从不讲究情面,冷酷之名早已在外。接手陆氏家族企业恒天集团不过六年不到,发展便已如日中天,产业遍布全球。
更何况陆家大半是从政之人,身居高位的不在少数。茗江市第一世家也并非徒有虚名。
别说是他,就算他爸邱经理在这,对着这男人也只有谄媚讨好的份。
见陆翊臣的视线落在郁安夏身上,邱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刻意和她隔开些距离。
郁安夏怔怔站在原地和陆翊臣四目相对,垂在身侧的手松开又握起,最后缓缓放松。她隔着大约十几步的距离,不避不让地和陆翊臣对视。
男人穿着暗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形修长挺拔,五官同记忆中并无二致,出色得宛若天成。但微微绷起的嘴角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气息,他比当年多了股属于成熟男人的稳重。
郁安夏垂眸。
两人离婚时闹得并不愉快,更何况他不喜欢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当时有了孩子,她从未抱过复合的心思。
但他们还有个女儿,她和陆翊臣约定的五年之期已到,她会带着嘉嘉回来定居。以后要探视悦悦,必然少不了和他接触。
思及此,郁安夏重新看向他,刻意扯起嘴角,准备向他释放一个善意的笑容。
既然有所求,那她也不在乎放低一些姿态。
只是刚扯了一半,陆翊臣冷冷睨她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转身上了不远处一辆布加迪威龙。
郁安夏嘴角的笑不上不下地顿住,异常尴尬。
看着他身边那女孩子匆忙瞥她一眼便急急追了上去,郁安夏微微抿唇,撇去心头那一抹不快,朝自己开来的卡宴走去。
邱良见陆翊臣对她似乎并不上心,刚刚熄下去的心思又浮了起来,只是眼角瞥到那辆布加迪还在原地,并不敢太放肆,只追上去隔着半降的窗户弯身道:“过两天我再约你出来。要不,我上门去拜访一下你父亲也行。”
郁安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旋即升起车窗踩了油门。
目送卡宴汇入车流之后,一直抿唇不语的陆翊臣才吩咐司机开车。
“哥,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说话的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他姑姑的女儿,时萧。
陆翊臣没有接话,倒是坐在前排副驾驶上的助理梁宏见老板面上并无不悦,遂回过头答道:“是悦悦小姐的母亲。”
那不就是……前表嫂?!
时萧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怪不得我看她觉得眼熟呢,你们结婚那会儿我还看过她的照片来着!”当时,他们一家身在国外。她妈刚生了弟弟不久,身体不好便没有回来参加婚礼,她也没见过郁安夏。
突然想到什么,时萧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翊臣:“哥,你今晚好奇怪。潇潇私语明明是情侣约会的地方,你非带我来这吃饭……难道说你早就……”激动的神情在陆翊臣冷眼看过来时戛然而止。
时萧暗自扁嘴,斜着眸偷偷觑了陆翊臣一眼,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压根看不出半点情绪。
“陆总。”梁宏半侧着身子回头看他,忍不住开口,“邱少是三个月前离婚的,他的风评似乎不大好。”
见陆翊臣并未阻止,梁宏顿了顿,继续道:“我妹妹和他前妻是同学,关系很好,据说是因为家暴离的。不过邱经理和邱太太给了女方一大笔钱封口,这事才没传出来。”
话音落,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好一会儿,陆翊臣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向他,语气冷淡:“他风评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