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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再次打开,没有下到一楼,而是在冯雪兰病房的楼层停下了,aloys望向那个方向,有些失神。

“只要她不说,冯路易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高考,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会知道你们为他隐瞒的东西。”迟曜的声音很冷静,手却在微微颤抖,“或许她也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同一具身体,她也是在保护你。”

暗哑的绿眼睛里有水的波纹,aloys的声音和迟曜的手一样发颤。“你说,为什么大人总是要骗自己的小孩呢?”

“我妈妈也喜欢骗我,她骗我玩捉迷藏,我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她,有时候真希望我傻一点,能被她骗到。”迟曜轻声道。“但是不用想,她肯定会说是为我好,不信你试试。”

“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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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路易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那天签了协议后,迟曜给了他一些奇怪的小药片,说是为手术做准备的抗过敏药,必须要每天按时吃,他虽然有些怀疑过敏药为什么要这么m'm嚯g e氵夭艹冫欠早就开始吃,但还是照做了。

结果吃下去后,记忆开始变得很混乱,经常这一秒还在学校食堂,下一秒就躺在医院的沙发上,听着医生在放舒缓的音乐,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不过精神倒是慢慢好了起来,很少再不分场合地秒睡了。

临近期末的一个周日,他照常起得很早,因为答应了迟曜一起去咖啡厅复习,临出门前,他手机响了。

nameless song,无名之歌,是黑魂打通黑暗结局后的片尾曲,他很喜欢,听起来让人心情很平静,就设置成了手机铃声,被迟曜吐槽像葬礼上放的音乐,他只得每天在出门前设置成静音。

今天忘了。

也幸好他忘了。

因为是aloys的来电,冯路易愣了一秒,随即激动地点了接听,这还是aloys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喂?”

“......”对面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几声浅浅的呼吸。

“aloys,是你吗?”

电话被挂断了。

然后他又收到了aloys的信息。

【现在,来一趟教堂,不要从前门进,后门有个忏悔室。】

他正想回复问一句“为什么”,对方又马上发了一条。

【别问为什么,去就是了。】

冯路易看看表,才七点,而迟曜每次都快八点才到,时间来得及,他便决定先去教堂。

所谓后门的忏悔室很不起眼,有些难找,他正要开口问修女,对方竟直接替他开了门,好像熟识似的,明明他记得自己统共没来过几次。

出乎意料的事情还在后头,那神父原本正在倾听教徒忏悔,见到他来,竟中断了。

信徒离开后,神父慈蔼的面目瞬时冷了下来,“aloys!你怎么又在周末过来了?明明知道我要主持弥撒没空,怎么了,难道你这次又没催成单子?”

他语速很快,又是抑扬顿挫的拉美口音西语,可冯路易竟然发现自己能听懂每个词,就是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而且神父还认错了人。

短信又像能预料他反应似的发了过来。

【别纠正他。】

于是冯路易没说话,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神父见他这么沉稳,愣了一愣,有些摸不清虚实,态度反而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是我最得力的帮手,就算你偶尔工作状态不好,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说着,他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地址的崭新名单,递给冯路易,“去跟这些新的虫子玩玩。”

冯路易没接,眼神不自觉地阴沉下来,神父以为他还在耍性子,继续循循诱导,“aloys,你不仅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还是我最亲爱的儿子。拿着吧,你已经是大人了,可以保护你的母亲了。”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冯路易就感觉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仿佛脑浆都在翻滚。

他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母亲下班回来,非常开心地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子给他看。

是结婚证。

妈妈告诉他,找到爸爸了,他马上就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拥有完整的户口本和冠着父亲姓氏的新名字了。

她问:“爸爸m'm嚯g e氵夭艹冫欠给你取的新名字叫aloys,怎么样?喜欢吗?”

冯路易懵懵懂懂点头,只要妈妈喜欢他都可以。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那所谓的“爸爸”终于来到了家里,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带着很多面目凶煞的魁梧男人,不知对母亲说了什么,母亲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哭喊,但还是被强行拖走。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施暴,便鼓起勇气,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道貌岸然的男人刺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被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争夺间,他不慎用刀尖划伤了自己。

暗红色的鲜血涓涓流出,他被人用膝盖摁在地上,脸被地板摩擦得生疼,但是见血的反应却不像普通小孩一样恐惧心慌,反而心里涌出一股陌生的亢奋。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笑吟吟地勾起他的下巴,“很好,aloys,跟我走吧,我来教你怎么保护妈妈,还有保护你自己。”

他可憎面容逐渐和眼前的darío重合。

是的,不平等的约定,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为了这畸形的保护,他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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