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家老三人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太近人,倒也罪不至此。”
谢北辰似乎对这事不满很久了,这时候一股脑跟顾禾全说了出来,也轻松不少。
顾禾沉默了,旁边的谢北辰还在继续说:
“你有没有发现老头子对你特别好?想想也是,他是画画的,我奶奶是拉小提琴的,结果从我爸开始这个家里就没了跟艺术沾边的人,好不容易出个谢北沅还学的是他看不上的东西,唉。”
说完这些的时候他们也回到了家里,谢北辰吐完槽一身轻,开开心心打游戏去了,可顾禾就没他那好心情了。
顾禾默默回到房间,在窗台上趴着看向天边云起,心里琢磨着谢北辰刚才跟他说的那些事。
谢北沅似乎是很不喜欢跟人亲近,因此跟两个哥哥关系一般般,而家里的长辈看样子也都很不喜欢他。
所以,他不愿意跟人交往到底是因为性格还是因为习惯呢。
即使是性格使然,这样子也会觉得孤单吧。
顾禾从小是被人围着捧着长大的,因此不太能理解谢北沅的处境。
他觉得自己跟谢北沅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谢北沅只以自己意愿而活,就算被所有人不理解也会揣着一腔孤勇一条路走到黑。而他却把自己重重伪装起来,埋没自己,成了大家都喜欢的样子。
顾禾想着,心情有点压抑。
他不自觉地摩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这是他烟瘾犯了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说来,这段时间因为有谢北沅看着,他摸不到烟,瘾也没最开始那么重了,但每当心情压抑或者感到心累的时候还是会想念他的“老朋友”。
顾禾又对着窗边发了会儿呆,蓦地想起来自己屋里似乎还有存货。
思及此,顾禾顺手打开窗户,翻箱倒柜半天翻出来一个打火机,这就开开心心到床头柜边上开始翻找自己很久前藏在这里的东西。
结果他把抽屉都拉出来往下倒了,依旧无事发生。
?他记错了?就是放在这的啊??
顾禾皱着眉又把自己屋里能放东西的柜子都翻了一遍,愣是一根都没找出来。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思考间,余光突然瞥见桌子上一个黑色三角形的东西。
那是之前秦雅来他们家时从他屋里的地毯上发现的东西,黑色三角形硬片,角上还刻了一个小小的“y”。
吉他拨片……
顾禾突然想起唐晓放说,那天是谢北沅把他带回家的。
好家伙,谢三这是趁他喝醉把他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顾禾恨得咬牙切齿,将刚才心里对谢北沅那丝怜惜丢去了脑后,捏着拨片就要去隔壁找谢三兴师问罪。
他怒气冲冲地到谢北沅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被人打开,谢北沅斜斜倚在门框上,看见是顾禾,冲他疑惑地挑了眉。
“进去说!”
顾禾推着他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谢北沅的房间是灰白色调,干净简约,跟他人的气质一样,墙上挂了一些乐团的海报和老式唱片,还有很多电吉他。
但顾禾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冲谢北沅伸出手:
“我的烟呢?”
谢北沅装傻:“嗯?”
顾禾抬手,那个黑色拨片便从他指缝间掉了下去,随着银链在半空微微晃动:
“物证在这呢!从深黑回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我房间后把我的烟都拿走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来!”
顾禾用审讯犯人的语气跟谢北沅说着,最后又怂唧唧地加了一句:
“一根也行。”
“早扔了。”谢北沅轻飘飘道。
“?那是我的东西!”顾禾很生气。
“是你自己送给我的,我应该有处理的自由?”
谢北沅想起来那天顾禾的模样就想笑。
他也知道戒烟比较难受,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草莓棒棒糖,剥开包装纸递到顾禾嘴边:
“抽烟不好。”
顾禾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但他也没多想,很快便接受了现实,有点丧地咬住了谢北沅的棒棒糖。
谢北沅笑笑,坐回了椅子上,从床边抱起了一把白色的木吉他。
顾禾注意到了,他看着那把吉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上次只听见谢北沅有在弹木吉他,并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画成白的也只是单纯觉得颜色合适,现在看见实物真是白色还觉得有点巧:
“真的是白色的啊?”
“嗯。”
其实这是谢北沅看过顾禾的画之后才去买的新吉他,他找人尽量做到跟顾禾画上的一样,想着顾禾如果有一天看到了,会不会为这点巧合而生出一点点类似惊喜的情绪。
即使这巧合是他故意制造的。
显然谢北沅的小心机成功了,顾禾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的吉他,又想起了那天在谢北沅房门外听见的那首歌。
他心有点痒痒,于是眼巴巴地看着谢北沅:
“可以弹首曲子吗?”
谢北沅抬眼看着他。
顾禾以为他不愿意,于是小声补充了句:
“三哥。”
自从顾禾在谢北沅面前掉马之后,他就没再用过这个称呼,一般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生气的时候还会叫“谢三”,三哥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成了时代的眼泪,只有在顾禾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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