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军医正忙着给一群受伤的士兵疗伤,没空理会我,我便拉着其中一人道:“你要是没空,就告诉我拔箭的方法!”那军医一边给士兵包扎一边把拔箭的方法说了一遍,又给了我一些消毒的草药。
于是我抱着沈雨来到自己的营房,将她上衣除去,只见那箭插的极深,可能已经碰到骨头,我先喂她吃了一剂安神镇痛的药丸,然后又点了她的睡穴。见她已经睡的沉沉的,这才将那箭杆折断,拿出一柄小刀先在火上烤了一会。
在伤口周围割了个十字口,登时流出滚滚鲜血来,我于是又用匕首插入伤口挖箭头,一时血肉模糊,巨大的疼痛将她从昏迷中惊醒,一时惨呼连连,吓得我连忙停下手来。
谁知沈雨喘着气吼道:“姐夫!继续!这点痛我还能受得住。”说毕从地上抓起一块木头咬在嘴里。
我只得继续拧动小刀,缓缓挖出硕大的箭头,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显然箭头被泡过马粪,这种情况如果不清理干净伤口,伤者很快就会全身发烧而死。
她身子一软,显然已经痛昏了过去,我丢掉箭头,将她扶正,又用小刀刮去伤口周围的碎肉,刮的白骨隐约可见,一时血流如注,巨大的痛楚再次又将她痛醒过来。
她香汗如雨,又将木头咬在嘴里,发出呜的痛楚声,看得我心痛不已,可惜为了救她命,还不得不用刀子一寸一寸地割肉,就这样她昏过去又痛醒来好几次。
终于将伤口清理完毕,盆子里满是黑血碎肉,又用烫红的匕首替她封住创口,发出滋滋的烤肉声,那鲜血终于停止溢出,她也再次被痛昏了过去。
我用金疮药洒在伤口,取来干净的棉布厚厚地包扎了一层,这才替她穿好衣服,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趴着。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想起沈雪临死那些话,不禁潸然泪下,我怀疑方才自己做的对不对,或许我应该劝秦丽华退军,可是打仗岂能儿戏,说退就退,如果扰动己方士气,那土匪顺势来个反击,不但救不出他们,反而会连累成千上万的性命。
那种时候似乎只有强攻一条路可以走,想起秦丽华还在厮杀之中,我连忙收拾好心情,放下帐篷幔子,持剑重新冲向战场。
只见那土匪寨子已经乱成一团,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冲入战团,见到土匪就乱砍乱刺,耳边惨叫声络绎不绝,也不知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模糊,眼前所有的景色都失去了颜色,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只是凭着本能挥动着手中的宝剑,一团团黏液溅在身上、脸上,也不知是血还是水,耳朵也嗡嗡乱响,似乎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多久。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似乎冲我大喊大叫,我却什么都听不见,照旧挥动着已经麻木的肩膀,她最后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然后重重给了我一耳光,我被这耳光打的心神一震,这才回过神来。
那种耳鸣的感觉消失了,视野里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色彩,发现已经是晚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照的四周通红。眼前这人正是秦丽华,她冲我吼道:“你疯了吗?刚才差点伤到自己人!”
我见此松了口气,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在众人的惊呼中倒了下来。朦胧中我感觉被人抬了起来。
也不知道抬到何处,接着又有人用热毛巾给我擦脸,再之后就陷入黑暗之中,待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军帐里,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