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细听。
说谁来着?闻闻?谢闻?
谢父接口:“我那天问过他,他说还不错,对方蛮好的。”
她眼皮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跟别人介绍的对象聊得还不错?等等,这个对象是谁?上次相亲的小姑娘?
昨天俩人聊到这件事,他明明说不联系了。
她在脑中飞快思索,试图忽略心里怪异的不快。
哦,也许那家伙怕被爸妈逼婚,所以哄骗老人聊得还不错吧。要不然为什么两边给出的回答不一样?怎么说他俩是好朋友,总不会为了这种事撒谎,没有半点好处。
啊,一定是这样。
邓芮茗随意猜测,扯起嘴角作出了然的神情,可惜连这半分的尬笑都在下一秒被老人的话语彻底击破。
谢父跃跃欲试,“这次估计有戏,他说有机会的话下个月就把她带回来见个面,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顿时,身子好似石化一般,愣在原地。刹那间冉起想要进去问个明白的冲动,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都移动不了。
无暇再听任何信息。
旁人的片言只语如同密集的蜘蛛网连结起所有作证,给出肯定的答案,然后幻化成墨汁入水,整片水面迅速染为乌黑。
不就是跟妹子发展不错么,直说好了,撒谎干嘛?自己也不过是站在关心朋友的角度上随口问问,没想到连这都不能被信任。
……其实并不是。
更多的是想得到“我现在和谁都没有关系”的答案,如此才能和他继续相安无事地当好友。
结果呢?
她烦躁地抖了抖领子,想要散去些许闷热,却消不掉心脏被紧揪的异样。好像有根钝头的针在轻戳,一点一点,没有大碍又焦躁难耐。
而且与其说对谢闻隐瞒表达不满,反而更像是对自己想当然的气恼。以为和他的关系能暂时不受影响,不禁为此暗喜。甚至像傻子一样听从朋友的建议,试图花点功夫加以维护。
但原来全都是白费心思。他很快就有对象了,届时为了避嫌,只能和这个朋友越离越远。再怎么维持,关系都将不复存在,脆弱如同白纸。
更不爽的是,自己连问清这些事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郁结所在。
小臂忽然抽搐了一下,邓芮茗回过神,这才发觉拳头从刚才就紧捏。摊开手掌,手机金属边框在掌心刻出深深的印记。
办公室内人声已消,她强行放松面部表情,不动声色地回到房内。随手将书和笔塞进包内,而后对两位老人轻声说了句“我临时有事,要先走了,不好意思”便快步离开。
才不想跟这种有对象还藏着掖着的男人交往过密,免得招闲话。
出门时恰巧撞上没事人一般的谢闻,后者见她步履匆匆,十分困惑,“你要去哪?”
“有事情。”她直视前方,没有看他。
本不想将心情表现出来,可面对这个人,还是忍不住面孔紧绷。
他蹙眉,“到底怎么了?”她发火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自己不过是上了个厕所,接了个电话,刚想回来问午饭吃什么,就碰到她面色不善要走人。
什么鬼,女人的情绪都这么善变的吗,而且明显是对他不满吧?
他在懵逼的同时还觉得有点崩溃和委屈。
“说了我有事情。”邓芮茗深呼吸,强压怒火,“我先走了,我朋友在等我。”一不小心,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
说完,她疾步而去,头也不回。留下一个不知道某人可以在六十秒内脑补出一集六十分钟电视剧的谢闻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第37章 第三十八章(一更)
刚出大楼, 邓芮茗就给赵孟西打了电话,询问他所在的方位后便去跟他汇合。
大概今天老天爷非不想她好过,还没走多久就下起阵雨, 待赶到地铁站已经湿了半身。
靠, 真倒霉。
尤其车厢拥挤,站在出风口挪动不了, 被冷气打得直哆嗦时更觉心酸。好像自从跟陈睦认识以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蹦出点不痛快的事情。人家一年就水逆几次, 自己一年得水逆十二次, 月月水逆。
想想就生气。
路上谢闻发来微信问她去哪里,她别扭地纠结好一会儿,结果因为地铁信号不好, 隔了好久才把一句“跟朋友有约”发出去。
遂了她的愿,再无任何回应。
邓芮茗觉得胸更闷了。
在经过刚才在公司里短短半分钟的庞大脑补以后,她已经连怎么跟谢闻绝交的场景都设想好了。当下反复查看锁屏界面,见不到任何未读消息, 更是心神不宁。
可拉倒吧,不回就不回,谁稀罕跟他讲话。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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