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抬手,打开了剪贴册。
第一页的标题就让她涌动着的鲜血被彻底暂停住。
《淮城三甲名医被刺死,妻子受惊当场小产》
昨日,我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市民的惨案。一患者家属因为不满医生治疗安排,拿刀攻击主治医师,其办公室同事出手相助,反被意外刺死,胸腹连中十余刀。
据悉,此人乃叫盛明初,年轻有为,当日本是来陪孕后期的妻子做产检,却发生了此等意外。
凶案现场惨不忍睹,盛夫人当场摔倒在地,被紧急送往手术室,24个小时仍未出结果,术后情况不明,望广大市民一起为其祈福。
......
呼吸被夺走了。
就连视力也是。
胸口涌动着万千的情绪,堵得沈初一说不出话。
她脑中闪过一丝侥幸,拼命保持清醒去看那报纸的时间,竟与她的生日一模一样。
大年初一。
要不是沈婉在病床上挣扎了24个小时之久,她的生日就该是父亲的忌日。
怪不得沈婉从不过除夕,她甚至很少过年,小时候沈初一闹着要和她一起过年,沈婉都只会以工作很忙拒绝。
“初一,给。”盛骆礼叹了口气,把纸巾递过去。
沈初一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才发现掌心早就湿润一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无数个念头在沈初一脑子里闪过,但最终她只问了一句话:“那个人死了吗?”
盛骆礼只说:“二十刀。”
沈初一扯了扯嘴角,想嘲谑地笑,却发现面部肌肉沉重得像石头,又像是被冻住。她变成了一块木头,说话的时候心脏似乎都失去了跳动。
“才二十刀?”
她突然好恨。
恨老天爷既然有能力让她知道剧情,改变命运,为何不直接叫她重回那一年。别说二十刀,她能捅回去一百刀。
“后面的都一样吗?”沈初一行尸走肉般问。
盛骆礼颔首:“大同小异。”
沈初一:“你拿回去吧。”
但当盛骆礼伸手去拿的时候,她又说:“算了,能给我吗?”
这好像是仅剩的关于爸爸的消息了。
“好。”盛骆礼轻声说,“都好。”
沈初一低头看那册子,才发现,这册子的边缘被磨得很平,不知道上一个拥有它的人是不是在反复翻看。不管是谁,他一定在怀念盛明初。
还有人记得他。
沈初一眼眸一酸。
“这件事是你母亲告诉我的,我同老太爷讲了,那二十刀就是他的手笔。”盛骆礼说,“我当时答应你的母亲,对盛家其余人隐瞒你的存在,远离你的生活。她恨盛家,我可以理解。”
“这次是我食言在先。”盛骆礼讲,“抱歉,我只是......我只是很想他,也真的很像见见你。”
“你很像他。”
沈初一:“有照片吗?”
盛骆礼笑笑:“jsg当然,我随身带着。”
盛骆礼拿出来一张他与盛明初还有妹妹的三人合照。盛明初那年十八岁,和沈初一样大,生得很俊朗,是清秀温雅的少年。
“对了。”盛骆礼说,“我找到你是因为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盛老太爷走了有段时间,他死前立下过遗嘱。”
“如果找到盛明初的孩子,便转赠给你盛家49%的股份,以及名下一半的财产,并要求盛家人都听你的安排。”
“我们家比较老派,他留了个家主令,到死都没给我,留给了你。”
盛骆礼说:“初一,盛家是你的了。”
沈初一:“49的股份就是我的了?”
盛骆礼:“你知道的,我不想管。我的那份给你。”
沈初一不在乎这些。
她甚至嘲讽地觉得,盛老太爷这人到晚年突如其来的心软和善良,不过是一种老人的常态。他有这么怀念盛明初吗?还是他在内疚什么?
她眯了眯眼睛,问了一句话:“家主令,也就说,你们盛家从此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盛骆礼点头。
沈初一:“行。”
“那明天就把这老头的坟给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