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来了,怎么不去我家里?”
李先生又解释了一遍。
梅香觉得有道理,“那就劳烦阿娘和弟妹照顾先生几天,等下过了聘,再住到我家里去。”
叶氏嗔怪女儿,“什么劳烦我,我跟李先生的情分,比你们厚多了。”
梅香仔细对李先生说了长俊这几个月的日子,李先生始终笑眯眯的,“妹妹是个细心人,比我照顾得妥帖。长俊跟我在一起,连饭都吃不好。”
梅香忽然听得一阵心酸,“姐姐是办大事的人,做饭洗衣这种小事情,倒不必亲自动手。不是我自夸,我们青莲也会做几样小菜,姐姐以后只管享福就是。”
李先生又哈哈笑了,“才刚太太夸过青莲,妹妹又来夸赞一番。”
三个女人一起都笑了起来。
李先生住下之后,带着长俊在荣定县买了不少东西。
主要还是金银首饰和绸缎布匹,另外再加一些活禽牲口。
叶氏想着李先生在荣定县没有其他亲眷,索性自己充当起了男方长辈。
有叶氏操持,聘礼下得热热闹闹。
李先生大手笔,直接从银楼里订了四套金头面,两套赤金的,两套镶嵌碧玉宝石的。就这四套首饰,得值好几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两套银首饰,一套纯银,一套镶嵌红宝石的。
另外有聘银一百两整。
各色绸缎布匹买了整整四大箱子,青莲一个人十年也穿不完。
又有两头猪,两头羊,八只活鸡,八只活鸭,外加喜饼、干果无数。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担古玩字画。
这东西一般人看不懂,只有个别读书人知道这是好东西。里面有几样孤本,还有几件上百年的玉制品。
这一份聘礼,在荣定县都能排得上号。
李先生当日作为三品侍郎家的小姐,嫁到孟家时带了丰厚的嫁妆。长俊的父亲去世后,家里的田产铺面也仍旧在李先生手中
这回这份聘礼,只是明面上的。符合荣定县的上层标准,不打眼,也做足了脸面。
除了这份明面上的聘礼,李先生私底下送了青莲许多东西。
有一些她陪嫁中的首饰,还有省城附近一个田庄的地契和两家铺面的契约书,还有五百两银票。
青莲收到东西时死活不要,只说这太贵重了。
李先生当着黄茂林夫妇的面,把契约书又塞进她手里,“我就长俊这一个儿子,以后的东西还不都是给你们。这回聘礼下的少,也是怕你们在荣定县太显眼。你不晓得,孟家虽是大族,一堆的势利眼。我把东西都给你,回头你再带过去,算你的嫁妆,谁也不敢盘算。”
黄茂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在荣定县算富裕的,原来以为李先生母子是出来讨生活的,如今跟女婿家里一比,自己就跟个穷光蛋一样。
梅香笑眯眯的被青莲说,“先生给你的,你就接着吧。你们不晓得,当初我嫁人的时候,嫁妆里面好多东西都是你阿爹提前给我的。”
李先生忍不住笑了,“还是妹妹实诚,就是,婆家给的,为甚不要。多一些嫁妆难道不好,这有粉就要往脸上擦。”
青莲红着脸接下了东西。
等夜里睡觉时,黄茂林止不住叹气,“咱们家真穷。”
梅香知道他的小心思,“哪里穷了,又不缺吃又不缺穿,丫头婆子下人都有,田产铺面作坊,你这还叫穷。”
黄茂林翻身看向梅香,“咱们家一样字画都没有,也没有上百年的玉。别说百年了,十年的都没有。”
梅香柔声安慰他,“字画也好,古玉也罢,东西是给人用的。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有没有不打紧。你往前看一百年,孟家的老祖宗们在干什么?说不定还不如你呢。咱们好生慢慢的置办家业,慧哥儿兄弟慢慢改换门庭,没有个三五代,这腿上的泥巴都洗不干净。女儿能嫁个这样好的人家,我高兴着呢。”
黄茂林笑了,“我也高兴,除了那些吃的,其余全部陪送给她,咱们再添置一些,必定不让她丢人。”
梅香点头,“自然都要陪送给她,不怕,女婿和亲家母对她好,旁的人好不好又不相干。”
下过了聘礼之后,李先生就要带着长俊回府城。
黄家一家人非常舍不得,长俊自己也不想走。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青莲越发亲密。两个人时常一起出去玩,背着人的时候,还能拉拉手。
青莲给他做衣裳鞋袜,专门煲汤给他喝,连黄茂林都整日酸溜溜的。
长俊感觉自己每日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忽然间说要走,他万分舍不得。
李先生再三考虑之后,与黄茂林夫妇商议,想把慧哥儿带走。
“亲家,妹妹,慧哥儿已经中了秀才,你们以后对他有什么安排?”
这话把黄茂林问住了,他想了想,“不瞒亲家母,自然是想让他继续读书的。”
李先生又问,“要送他去府城吗?”
黄茂林又被问住了,半晌后回答,“县城里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得去府城。”
李先生直接看向他们夫妇,“亲家和妹妹若是信得过我,把慧哥儿交给我吧。我准备把长俊送到省城官学里去,若是慧哥儿跟着,他们郎舅二人一起,岂不更好。”
黄茂林和梅香反应过来之后,都有些心动,但又舍不得孩子。
梅香先开口,“姐姐,他们是住在官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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