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他妈确实没动心。”何余一把挥开他,拳头紧握,像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猛地转身,一脚踹向垃圾桶,“嘭”的一声,垃圾桶上一个大坑。
情绪像藏在鼓胀到极限的气球里,危险地飘飘荡荡,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爆裂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现在特别烦你知道吗?人家Oga敏感期都他妈娇娇弱弱,在我这就他妈想杀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谁的!操!”他指着外面,控诉着不知道的人,眼睛死死看着袁里,迷茫里带着愤怒。
“大鱼——”袁里想拉住他,被挥开。
“我现在看谁都他妈不爽!我连看我自己都想动手抽我自己一顿!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我不对劲儿!”他狼狈地站在阴影里,胸膛起伏的弧度剧烈得仿佛在试图撑破这具身体。
“不只是现在!不只是在这儿!”何余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发红,“从医院出来,从褚弈跟大夫说‘你别站在他面前,我很不爽’的时候,我就想跟那个大夫说,‘你他妈离褚弈远点,老子管你是A是O,滚犊子!’,我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带上掩饰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又被崩溃替代。
“我知道我们两个谁都不喜欢谁,但这该死的契合度太他妈高了!我控制不住,褚弈想把我锁屋里,我他妈也想把他锁起来!”
“我他妈还不喜欢他,我还得克制自己别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喜欢就他妈是个几把玩意儿!我要疯了!”
一通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就是这么说了,说出来就舒服了。
也不算多舒服,至少说出来了。
挺多时候他都这样,说出来屁用没有,但他就乐意跟人说,说完这事儿就解决了似的。
自欺欺人。
“大鱼,”袁里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不怪你,敏感期……都这样。”
“……没事儿,”何余深吸口气,“刚才,对不起,我……”
“我懂,”袁里直接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后背,“我都懂。”
他兄弟最近经历的太多了,压抑了十八年的结合热因为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出现了,他不但要抵挡各种生理原因造成强烈错觉,还要克制自己别对对方动心。
这对前十八年没享过一天福的少年来说,无异于让他饿了三天三夜,然后递给他一块蛋糕,告诉他:“你端着,不许吃,端三天,然后我给你钱,你把蛋糕还我”。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何余忽然说,嗓子喊哑了。
“是,”袁里拍着他后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也没人规定我们就不能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