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道，不顾严星儿的奋力反抗，带着人就往门外的警车上走去。
等到屋内恢复了安静，老警察这才微微欠身，对周振国说道：“周总，实在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哼！”周振国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坐在警车上的时候，严星儿还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既然事情败露了，甚至警局的人都来抓她了，就说明孙明珠那个废物再一次把事情搞砸，可是这件事她根本没有经手过，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孙明珠身上就行。
严星儿直到这一刻，都还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一进了警局，严星儿的美梦就破碎了。
“警察，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跟我没关，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有这个闲工夫来审问我，不如花点心思去抓真正的犯罪者。”严星儿不耐烦的说道。
“严星儿，你最好说实话，难道你还希望你的罪名里添上妨碍司法公正这一条吗？”审问的人问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们不会是自己废物，就把气撒到我头上，”严星儿本来心里就恼怒这群流氓警察挑拨她和周振国之间的关系，此时说话也是夹枪带棒，毫不客气，“还是说，你们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就准备逼我承认？”
警察被严星儿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激怒了，不再跟她绕弯子，直接说道：“你是在暗示凶手是孙明珠吗？”
严星儿挑眉，不置可否。
“但是很可惜，孙明珠已经招供了，说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
“什么？”严星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明珠居然敢把她招供出来，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还是说，现在只是警察故意在套她的话？
“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指使过她，”严星儿尽量表现得镇定一些，说道，“你们以为随便编个瞎话，就能骗我吗？”
“我没做过的事，随便谁怎么栽赃陷害，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见严星儿还在强词夺理、死不承认，警察直接说道：“孙明珠有证据，你指使她对夏芷安下手的电话，她录音了。”
在听到“电话”和“录音”的时候，严星儿彻底傻眼。
孙明珠竟然真的敢这么做，她疯了吗？难道不怕自己把她的老底给揭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严星儿大声喊道。
她情绪非常激动，甚至看上去有一些可怖，就像是精神失常的人一样，不断的摇着头，目光盯着虚空，一直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孙明珠不会这样做，你们是在诈我，你们是在诈我，不是我做的！”
严星儿这副模样，似乎早在警察的预料之中，他们也没多说，直接指着审问室里那扇单面可视的镜子，说道：“你自己看看。”
严星儿茫然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刚才黢黑的镜面顿时变得可视。
镜子背后，是隔壁的审问室，两名警察正坐在审问桌后，然后门被打开了，孙明珠被一名警察送了进来。
“孙小姐，关于你那天提供的录音，你有什么说法。”警察问道。
孙明珠根本不知道此时严星儿就跟她一墙之隔，她所有的说辞都是自己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录音你们应该已经听过了吧，也已经鉴定过真假了，所以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这件事的确跟我无关，你们的调查重点应该放在严星儿身上。”孙明珠淡定的说道。
“可是，谁能证明你没有被威胁？”警察问道，“既然严星儿威胁你，那她肯定是有你的把柄，而你在受到威胁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把柄，就对受害人下手。”
“不是这样的，”孙明珠一点慌乱都没有，解释道，“夏芷安这件事与我无关，严星儿的确是威胁了我，但是——我早就发现她的精神不正常了，我为什么要听一个疯子的话？她威胁我，也不是因为有我的把柄，纯属疯劲上头胡言乱语，我更没必要搭理她了。”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而是严星儿自己行动失败，转而赖到了我的头上，我才是无辜的那个人。”
警察没说话，似乎在考量孙明珠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孙明珠一直表现得从容而淡定，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当然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严星儿疯没疯，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找个医生来一看便知，我实在是没必要撒如此拙劣的谎言。”
孙明珠为了摆脱严星儿的威胁，这一次用了心理战的招数。
只要严星儿被认定为疯子，那她说的话自然就不会有人相信了，而孙明珠也不必再因为同样一件事，不断的受到威胁。
严星儿透过镜子，听到了孙明珠说的每一句话，她完全不敢相信。
她疯了？在严星儿看来，孙明珠才是真正的疯了！
另一间审讯室里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行，孙小姐，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一一核实，但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希望你不要离开本市，在有新线索时积极配合调查。”警察说道。
“当然，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出真相，我期待着你们还我一个清白。”
严星儿连连摇头，对着面前的警察说道：“放屁，孙明珠说的没一句真话，你们别被她糊弄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跟我无关！”
“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吗？”警察问道。
“确什么凿，狗屁，全都是狗屁，你们被孙明珠骗了！”严星儿歇斯底里的喊道。
对面的警察不禁皱眉，严星儿眼前这个样子，还真像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
审问无法继续下去，只好先把严星儿收押。
两边的审讯室同时打开，严星儿遇上了孙明珠，她立刻要冲过去撕了对方。
“孙明珠，你是不是有病？”严星儿说道。
负责看押严星儿的警察想拦住她，另一位警察却摇头示意，让他先别管，看看严星儿和孙明珠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有病的人是你吧，”孙明珠说道，跟严星儿对比起来，她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有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对周围的警察说道，“喂，你们都不拦着她吗？她一个疯子，万一伤到我了怎么办？人民警察都不保护人民的吗？”
孙明珠故意这样说，警察不能在袖手旁观，走过来拉住了严星儿。
“孙明珠，你确定要说我是疯子吗？”严星儿恶狠狠的看着孙明珠，恨不能把她撕成碎片，警告道，“如果你再继续乱说话，就别怪我了。”
严星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孙明珠能听到的音量，小声的提示道：“你最好立刻承认这件事就是你的做的，不然……我就把你隐瞒的事情公之于众！”
本以为孙明珠会认怂，但她却只是笑了笑，不屑的说道：“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呢？”
直到这一刻，严星儿终于恍然大悟，这就是孙明珠的如意算盘，她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疯子，然后让人不再相信她的话。
可是，严星儿到底是不是疯子，也不可能仅凭孙明珠一句话就认定。
哪怕是找精神科的医生来做鉴定，严星儿也完全不心虚，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比较惨。”严星儿说道。
要论心机，严星儿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孙明珠这个废物。
“好啊，我也很好奇呢！”孙明珠笑着说道。
两边的警察不能再继续放任，于是一边带着孙明珠出去，另一边带着严星儿把她送进了看押的地方。
“局长，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警察正在跟上级汇报情况。
老局长听完，眉头紧锁，他没想到一个伤人案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最近也是被各方势力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毕竟受害人的背景实在是过于雄厚，他谁都得罪不起。
“既然这样，那就找个精神科的人来看看，严星儿的精神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局长。”
就算是公安系统内部要跨部门用人，也得经过层层报告，申请已经提交了上去。
严星儿被关在看守所内，这里面的人全都是来自三教九流，对她自然是不会有客气的，甭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不好使。
幸好看守的人还有点谱，怕这事最后查出来跟她没关，到时候可不敢轻易得罪，便对严星儿还算是照顾一二。
但什么吃啊用啊，照样是苦不堪言。
又到了放饭的时候，严星儿看着面前的清汤寡水，一点食欲都没有。
“哟，大小姐不想吃就给我们吃啊！”有人讽刺道。
严星儿早就习惯了这种挑衅，她懒得回应，瞪了那人一眼，老老实实的吃起了面前寡淡的菜，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养尊处优惯了，这些东西哪是人吃的？
严星儿只吃了没几口，就觉得没胃口了，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去洗盘子，这时候，有人来了。
“严星儿，出来做个检查。”看守所的人带着严星儿到了一个房间，她看着像是医务室，不过医生却是个新面孔。
因为严星儿关在看守所的期间，闹过好几次不舒服，就想来医务室寻个清静，所以她几乎认识了在看守所工作的医生。
“挺面生，你是新来的？”严星儿问道，“给我做什么检查？”
“精神状态检测。”医生说道。
严星儿一听，顿时就怒了，非常的不配合，吼道：“我没疯！做什么检测？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疯了！孙明珠那个婊子说的话也能信吗？你们应该把她抓进来做个检测才对！”
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淡定的说道：“你疯没疯，你自己说了不算，我做个检测自然就知道了。”
“更何况，你要是真的没问题，为什么要怕检测？而且——”医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我从事这个职业这么久了，只见过装疯卖傻要躲过法律审判，还没见过坚称自己没疯的。”
这些门道，严星儿自然是懂的，可她不能让人觉得她是疯子，否则她说的话就没人相信了，那不是正合了孙明珠的心意？
“我本来就没犯罪，所以不需要装疯卖傻逃脱什么。”严星儿说道。
“行，我们来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医生的检测倒也不复杂，就是不断的让严星儿回答各种测试问题，那些问题无聊到了极点，最后甚至做得严星儿来了瞌睡。
“还有完没完了？”严星儿抱怨道。
“别着急，”医生笑了笑，提醒道，“还有两百道题。”
严星儿巴不得两眼一闭，直接昏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测试结束，严星儿又被送了回去，而医生则带着检测资料回去做分析了。
“医生，这检测结果最快什么时候能出来？”警察问道。
“最快也得明天，结果出来，我会发到你们局长那里。”医生说道。
“是，辛苦你了。”
局长第二天果然收到了报告，根据医生的最后分析，严星儿的精神状况的确非常不稳定，不能说彻底的“疯了”，但她精神状态确实有问题。
这件事关乎重大，局长立刻打电话跟墨擎琛商量。
“墨总，这个严星儿精神状况不对，这件事可能变得有些难办了……”
精神病患者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即使有犯罪行为，也可以用精神病作为保护伞，不用入狱或是承担法律责任。
墨擎琛不在乎这个，只要确定是严星儿所为，她再有什么毛病，也得付出代价。
“怎么个难办法？”墨擎琛问道，“还能把她放了？”
局长听出墨擎琛声音里的不悦，立刻赔着笑脸，说道：“不是，墨总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除了严星儿精神状态有问题之外，我们还发现，严星儿好像抓住了孙明珠的什么把柄。”
局长想转移话题，便说道：“孙明珠就是声称严星儿疯了，所以坚持说自己没接受她的威胁，把自己洗白的。”
孙明珠和严星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疯没疯，把柄存不存在，墨擎琛都丝毫不关心，他仅仅只是从事件本身去分析。
“既然严星儿有孙明珠的把柄，那孙明珠被威胁就是成立的，你们不如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下去。”墨擎琛说道。
“是，是！”局长连连应声道。
挂了电话，局长这才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骂道：“都说了严星儿有精神病了，还要相信她的话，这不是浪费警力吗？”
不过，就算严星儿疯了，要给她定罪，也需要切实的证据，而不能仅凭一个精神鉴定报告和孙明珠的证词就指控严星儿。
所以查还是得查。
办案讲究的是完整的证据链，不管凶手是严星儿还是孙明珠，都得先把证据链找齐了在说话。
局长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一层层的传递下来，最后只能是发泄到普通警察身上。
“你们再好好查一下，这个严星儿究竟是怎么买凶的！”
“是！”
基层的警察简直苦不堪言，就这么一个破案子，他们已经查了快一周了，愣是没找到任何跟严星儿有关的直接线索，除了孙明珠的证词。
又反复勘察了一遍，还是确定跟严星儿没有任何关系。
不仅如此，把交际网延伸出来，也没找到严星儿身边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周振国的手下那边也确认，这段时间以来，严星儿的确是足不出户。
所以——最终嫌疑最大的人，仍然是孙明珠。
“再把孙明珠带回来问话！”
孙明珠被传唤到警局时，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