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她把那杯牛奶喝了进去。
当晚后半夜,武音开始腹痛,上厕所时发现下、身见血。
她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跌跌撞撞的套上外套冲出房门,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怎么了?”罗清培居然就站在门口,搂着她,轻声问。
武音用力攀住他的胳膊:“送我去医院,求求你现在送我去医院。”
罗清培看着她灯光下惨白的脸,说:“出汗了,哪里不舒服?”
“先送我去医院,”武音带着哭腔说,“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哥,求求你!”
听到这称呼,罗清培眼眶蓦然一热,他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在武音撑不住要跪下去的时候才打横抱起她赶往医院。
车子快速奔驰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武音趴在车后座,小腹持续疼痛着,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身下黏糊的厉害。
她缓慢闭上眼,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到达医院后,武音很快被推进手术室,尽管心里已经知道完了,她依旧忍不住拽着医生的白大褂说:“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只是很可惜,这个孩子最终没有保住。
医生谴责说:“堕胎药不能随便乱吃,你们真是太马虎了。”
武音张了张嘴,医生已经转身走去别处。
堕胎药?
她怎么可能会吃堕胎药?
武音仔细回想自己当天的饮食,最后停留在罗清培端进来的那杯温牛奶上。
她突然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哎,你干嘛呢,乱动什么!”护士严厉喝道。
“罗清培呢?我要找他,他人呢!”
“你躺好,你现在不能乱动,你还要不要命了?!”
“我要找罗清培,你告诉他我要见他,我要马上见他!”
罗清培在病房门口站着,耳边是武音在里面的凄厉叫喊,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敢进去。
当有人不把命当命的时候,哪怕是刚从手术台下来,也是有着无限潜能的。
小护士在现下的武音面前,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眼看着她就要下地,往外冲,罗清培终于开门走了进来。
“要去哪?”他说。
武音套着宽大的病号服,黑发凌乱,面容惨白,只眼眶泛着血红,衬着某种浓郁的仇恨,恐怖的几乎要吃人。
罗清培让小护士出去,上前亲自动手要把武音抱上床,武音甩手扔了他一个巴掌,吼道:“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为什么?!”
“冷静点,”罗清培捞住她的肩,看着她满脸隐忍,却依旧不停下落的泪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想要几个就要几个,这个跟你没缘而已。”
“你去死!你给我的孩子偿命,你这畜生!”武音疯了一般的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捶打过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到底为什么?!”
“武音!”
“为什么——?!”武音绝望的喊了一声,滑坐到了地上,嘶声痛哭起来。
她明明这么努力,她明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为什么?!
既然看不惯她活的舒畅,又何必让她存在于这个世界?
武音又恨,又无望。
罗清培蹲在她身边,轻轻将人搂着,等人稍微平复些后,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按呼叫器叫来护士重新给她扎上针。
武音要住院三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只是她再没说过一句话,不管是张雅菲亦或者是绍文慧,她谁都没搭理。
病房在八楼,白天有护工陪着,晚上则由罗清培亲自照顾。
出院前一晚,罗清培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看到原本应该在床上安睡的武音坐在了窗沿上。
窗户大开,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病号服时不时被吹的鼓起,她缩在里面,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吹下去一样。
罗清培吓了一大跳,心的猛地往下一沉,快步要上去。
“站住。”武音平静的开口,转过头看着他,一边将其中一只脚放到了窗户外。
“不要!”罗清培惊慌出声,“武音,不要!”
武音静静的坐在那,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嘴边好像又一句都吐不出来。
“先下来好不好?武音,有话下来说,我什么都听你的!”罗清培整张脸毫无血色,“你下来,哥求你了,行不行?”
“求我?”武音笑了下,“别求,求了也没人会来帮你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罗清培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