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觋的话,辰陷入沉默,有时去知道,未必比不知道让人轻松,哪怕这么多年来,辰有困惑有不忿,然而痛苦之上有更深切的痛苦。
冰冷的两道泪水从淤青的脸庞滑落,辰无声地哭着。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像似恍然,像似委屈,像似愧疚,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躬着身子,无声痛哭,哭泣后,辰抬起哀伤的脸庞,看向觋。觋执仗站在他身旁,手中多出一样东西,是一条细绳,细绳的两端贯穿一块弧形的石头。
觋把玉璜交给辰,说道:“你母亲生前佩戴它,它是一块冰石。遥远的南人也称它:玉,是比象牙贵重的东西。”
辰接下,攥在手中,手心一片冰冷。
觋说:“你离开星洞,往南去,别再回来。”他用巫仗敲击了一下地面,巫仗头部挂着的贝螺沙沙作响,在星洞里回荡。
这么多年了,这个生活在星洞的外人,终究没能长成一个星洞人。他留着,只会让星洞不得安宁。
辰捏着玉璜,走出骨屋,在骨屋皮帘落下那刻,他朝骨屋伏身,许久才抬起身。他知道是觋最初保住他的性命,这些年,也是觋留他在星洞,而没让他自生自灭。
骨屋外的人们几乎都回去睡了,老熊皮还在。
老熊皮听到脚步声,他抬眼,他眼神冷淡。辰从他身边走过,因为腿伤,走得相当缓慢,他不知道老熊皮在后头一直在看他。
辰手脚并用爬石阶,听到老熊皮在身后说:“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辰没任何怨言,他早有离开之意,只是顾念着西。
老熊皮离去,辰还在石阶上爬着,他得去下层,回自己卧处。
突然有只胳膊拉住辰,辰抬头,见到狸和西。这两人沉默无声,将辰搀扶着,带他步下石阶。
我是个星洞罪人,你们都知道了吧?辰苦笑着。
宁愿就这么孤零零的,他怕这两人和他走得近,连带着被星洞人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辰真正所属的部族,文明程度比落日林的人高很多。
易:不许你往南,一个人会死在路上。
辰:那就不去了。
第14章 回西山洞
辰躺卧在那条掉毛的旧熊皮上,已经是凌晨,离天亮不远。他发烧,昏沉沉睡着,这一睡,到第二日午时。
西拿来一份烤兔肉,放在辰身旁,辰听到脚步声,这才醒来。辰睁开眼,阳光刺眼,他看见照顾他的西,闻着兔肉的香味,还有熟悉的药草气味。
阳光使得西的脸庞看起来很耀眼,她眉眼弯弯。他想起那年自己十二岁,西拉着他的衣服,让他不要走。
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亭亭玉立,是位少女了。
辰挣扎着坐起,他声音因发烧而嘶哑:“西,午时了吗?”他手脚上,好几处地方涂着绿色草药汁,大概是昏迷时,西帮他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