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从容不迫的道:“太皇太后容禀, 非是林晚不敬,而是皇上有旨,林晚可不向任何人行跪礼。”
太皇太后可不会这么好糊弄过去, 她冷笑:“怎么?哀家还配不上你一个跪礼?”
她可是她亲祖母!
她就不信她不知道这件事!
面见亲祖母都不愿意下跪,可见此人多么狂悖。
林晚仰头看她, 神色从容:“太皇太后身份尊贵, 林晚自是不敢失礼。只林晚跪天跪地跪祖宗长辈,太皇太后娘娘, 您确定要林晚行跪礼吗?”
我得了皇帝的谕旨, 可不跪任何人,包括皇帝在内, 所以我不跪你并不算失礼。
当然,除了天地之外,跪一跪自家的祖宗长辈也是可以的。
如果你太皇太后要认我这个亲孙女,那我跪一跪你也是可以的。
就问你, 要不要认我?!
太皇太后先是大怒:皇帝都说你是我亲孙女了, 你现在还在这里说什么要不要认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想认亲?
你一个流落在外的丫头, 认不认由得了你做主?
但她到底也是浸淫后宫多年,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看这丫头也不是个蠢的, 她这般说, 必然有其用意。
只怕她这流落在外的十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遭事情,若是认她,怕是会让皇室丢脸,她自己深知此理,所以才不敢奢望,是以才要问自己认不认她,若是自己气怒之下要她下跪,她便要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太皇太后一时间心里庆幸不已,但看林晚心里依旧厌恶。
那张脸让人厌恶,这桀骜不驯也叫人不喜。
太皇太后挥手,崔嬷嬷顿时明白她的心思,将殿内服侍的众人全都挥退,自己守在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等殿内只剩下三人,才冷冷的看向下面的林晚,并不给她赐座,问道:“你叫林晚?”
“是。”林晚不卑不亢的回答。
“此前在何处?”
“西南道,永州府,府城。”
太皇太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是被拐到了西南道,难怪这么多年都追查不到人。
“你何时知晓自己的身世,何时到达京城,如何寻上皇帝?”太皇太后问。
“大半个月前永靖侯告知,此次上京,乃是替永靖侯呈送禹王造反的证据。”
所以别多想,我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特意进京认亲的。
林晚几乎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皇家嫌弃她,她也没多稀罕做皇家郡主。
太皇太后闻言一怔,崔嬷嬷想起此前传言,在太皇太后耳边低语,太皇太后恍然大悟:“你便是三日前从西南来的信使?”
她要这么说也对,她拿了永靖侯的钱,帮他送信送证据,信使没错。
于是林晚点头:“是。”
太皇太后自是不喜禹王的,如今她儿子都死了,孙子登基,禹王竟然举兵造反,这简直是叫太皇太后怒极。
这是欺负皇帝年轻呢。
好在林晚这消息及时送到京里来,要不然的话拖延下去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的损失。
太皇太后神色缓了些:“你认识永靖侯?”
“有些交情。”林晚道。
太皇太后又满意了几分,永靖侯那人她知道,是个克己守礼的,对女子自来不假辞色,他既然与林晚有交情,还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林晚,那边说明他是信任林晚的人品,并且肯定林晚的能力的,而林晚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再则林晚还没认亲就立下如此大功,于宁王府而言,也是有面子的事情。
如此起码小儿子将来认她也不至于被人耻笑。
太皇太后声音也缓了几分:“你在永州府过得如何?”
“还行吧,没缺吃也没缺穿,没挨饿也没挨冻,能活。”
林晚面对太皇太后却不能像面对皇帝和宁王那样轻易将原身与梁斌之事和盘托出,皇帝是太皇太后的嫡长孙,今年二十六七岁,那太皇太后肯定也差不多六十了。
在这古代,六十算高寿了。
什么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基础病肯定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这种老太太就是高危人群,她要是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太皇太后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要是把人给气得中风或是干脆一命呜呼,那她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罢了,这种高难度挑战,还是交给皇帝吧。
“具体情况,您还是问皇上吧。”林晚最后说道。
太皇太后皱眉,不悦:“有什么事你还不能直接跟哀家说了?哀家命令你说!”
林晚垂眸闭口不语。
“你,你敢抗旨!”太皇太后气死,指着林晚,“出去门口跪着,哀家就不信治不了你!”
罚跪?你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