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应该叫对方夫君才对,毕竟他们拜了堂,便是结缔的婚姻。
但林晚很难将他当做夫君,而她也相信,对方也从未将她当做妻子。
要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周景明眉来眼去,还甘愿为他死。
魏衡轻咳一声:“嗯。”
“我放几把刀在车上备用。”林晚道。
像他们这样的流放之徒,有一辆马车便不错了,自是不能随身携带武器的,只不知他们如何操作的,马车底下藏了两把刀,因而出事的时候他们放能抵抗,周家人便是没有武器,男丁身上又带着枷锁,后来是枷木被砍破,他们才得以用镣铐反击,后来又夺了刀。
总而言之,就吃亏在没有武器。
既是如此,那她便要将武器带上,日后再与也能抵抗。
魏衡瞬间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得不说她大胆:“你不是要报官吗?若是官兵发现武器不够,又当如何?”
林晚道:“我等如何得知?突遭变故,我等也是仓皇,只匆匆掩埋了族人便走了,至于后事,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这是要耍无赖到底呢。
魏衡靠在马车上,眼睫微抬,便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车外的她,昔日悲苦的脸此刻尽被平静和坚毅替代。
犹如熠熠明珠。
他喉咙一阵痒,勉强压住:“好。”
又道,“该走了。”
已耽误不少时辰。
“是。”林晚应了一声,将刀递给韩江他们放置,而后看周景明等人回来了,便连忙招呼大家离开。
因着周景文受伤,但又没周复礼等人严重,因而他要自己步行,周景明搀着他,林晚便去搀别人,一起往下一个城镇走去。
月亮西沉,启明星渐起,仿佛一个崭新的朝代在徐徐拉开金戈铁马的画卷。
第229章 表小姐对照组5
京城, 也有人望着深蓝夜空冉冉升起的启明星。
“殿下。”
杨舒晴睡到一半,伸手一摸身侧,空空如也, 撩起石榴花开床帐, 从黄花梨雕花大床上走下来,披了一件外衫, 又捞过一件披风过去给五皇子披上。
“殿下是在担心么?”杨舒晴抬头问。
五皇子拢了拢披风,皱眉:“孤总有些不安,此事怕是有波折。”
杨舒晴却是镇定得很, 微微笑道:“殿下竟是因为这般睡不着?”
五皇子转头看她,见她还笑, 倒不恼怒, 只觉得她与众不同,不愧是得天之助的人。
他叹息一声道:“可不是这般。”
“殿下着相了。”杨舒晴笑着摇头, 看到五皇子疑惑的神色, 她抬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说道:“殿下可是天定的真命天子。无论那废太子是否能逃脱, 都不会影响这一结局。因此殿下可看重此事,却不可将此事看得过重。毕竟,您眼下最主要的敌人可并不是废太子,如若能除去废太子, 日后自是能省却一番心力, 可就算是不能除去, 他也已如丧家之犬, 想要与您作对, 没个十年八年可不行, 到得那时, 您已经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怕他一个跳梁小丑?”
五皇子被哄得心里熨帖,心底的焦躁抚平:“卿卿懂孤。”
杨舒晴微微一笑,前世你们这些皇子不也都对废太子下手了吗?可最后废太子也没死,多年后很是闹了一波风雨,最后五皇子还差点儿折戟,可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五皇子赢了,得坐天下?
可见五皇子乃是天命真龙。
当初与五皇子言说废太子之厉害,一是想要帮五皇子提前解决麻烦,二是想借机除掉周家。
若是废太子哪儿着实不成,那当是五皇子命中该有那么一劫,那也无妨,五皇子早有准备,到时候废太子也依旧如前世一般做无用功,而这于她也并非无益,有废太子这一道紧箍咒在哪儿,五皇子只会更为依赖她,而她也正好趁着这一段漫长的时间将自己的心腹培植起来。
重活一世,她可再也不会傻乎乎的将自己的一切全都牵系在男人身上。
这世上,再无比男人更冷酷无情的东西了。
她,要做权倾天下的皇后,而不是别人想废黜便废黜的皇后。
“殿下本就是天命真龙,妾身也只是遵从上天的警示,如实说罢。”杨舒晴微微一笑:“只废太子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助他起事的人。若是能将他的羽翼剪除,他便也只是一头病怏怏的秃龙,何足道哉?”
“秃龙?”五皇子想想那画面便觉得好笑:“卿卿可真是会说笑儿。”
“不过,”五皇子转身挑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里:“定西侯府乃是你嫡亲姑姑夫家,又抚养你多年,你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满族被灭?”
在杨舒晴窥探到的天机里,五皇子乃是天命真龙,哪怕六皇子才是皇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哪怕六皇子不久后便会得封太子,最后能够登上帝位的,也定是五皇子。
因为二三四三位年长皇子同样野心勃勃,他们联起手来对付六皇子,最后两败俱伤,他可踩着几位兄弟上位,但会有一条恶龙出来与他争夺,那便是废太子。
当时废太子已被贬至西南,后又失踪,谁都以为他必定已然身亡,未料他竟然暗藏实力,趁着他们恶斗之时偷袭,而他的先锋便是定西候,因五皇子从未想过定西侯府会是废太子的人,是以未曾留意,若非忠心侍卫以命相救,他怕是要命陨,是以得知此事之后,五皇子便开始调查定西侯府,然而却始终都没能调查出定西候与废太子的联系。
可越是这样,他便越难放下,在检验了杨舒晴的几个预知梦,确定了杨舒晴便是得上天眷顾,派来襄助他的人后,他便决定要对定西侯府下手。
虽说此前杨舒晴也是支持他,但五皇子心中始终存疑。
且他也另有一番计较:定西侯府待杨舒晴到底有养育之恩,若杨舒晴对定西侯府全无感情,那其心之冷硬可想而知,他便绝不能对她全然信任了。
杨舒晴又哪里会不知道五皇子的心思,她闻言便露出黯然之神色,幽幽一叹:“纵然他们于我只有冰冷算计,然于妾身到底生受了他们的恩情。平心而论,妾身虽憎恨他们,倒也不至于令他们毁家灭族。只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与废太子沾染上,更不该违逆天命,与殿下为敌,妾身纵使不满,然既奉天命辅佐殿下,便也只有舍去。”
杨舒晴神情渐渐变得冷酷;“既要成就大事,便不该再怀妇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