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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不了干系。

“村里其实一直认为守山人家族的女人们是神婆,的确拥有一些特殊能力,比如哪家的小孩儿头疼脑热高烧不退,去找邬家的女人求助,她们就会上山采药并为那个小孩儿祈福,很快小孩儿就好了。哪怕是野兽咬坏了腿,去找她们也能神奇恢复……所以对邬家的女人,村里人向来又敬又畏。”

何胜利说着,声音沉了下来:

“但是五几年六零年那会儿,你们也清楚,当时破四旧尤其要杜绝封建迷信,邬阿婆就遭了秧……”

齐家明点点头,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尽管他自己没过过太多苦日子,但他爸齐国安和爷爷都是差不多那个时候被人陷害,分隔两端。

他爸在尺古村过了整整十八年,才等来了平反。

他爸尚且有背景有钱,还是个大男人,都吃了很多苦头,让他平反回城后不愿意再回忆,更别提邬家人从古至今的搞封建身份,家里还只有女性,只会比他爸更痛苦更难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在此之前邬家虽然人丁稀少,但于村子里身份地位高,又会看事儿又能看病,光村里人上门求助给的钱就够她们随意花销;

她们还像是得了大山的庇护,经常能从山里挖出很多好补物、好药材,日子别提多体面。

每一代邬家人几乎都是招婿入赘,而且必须要生下女婴传承;

邬家的男人男孩儿地位是远远不如女孩儿的,只要一成年,就会在母亲的帮助下尽快娶妻、搬离家里。

直到变动发生,邬家的地位转瞬扭转,从以前受人尊敬到现在遭人唾弃。

无论是唾弃她们搞封建迷信的身份、还是内心阴暗想踩一脚曾经的巫师,总之邬家那些日子真是受尽了冷眼和挫磨。

当时还挺年轻、三十出头的邬阿婆,大儿子八岁,小女儿邬采萤才两岁,她的丈夫是入赘的赘婿。

邬家倒了那赘婿直接偷了家里的绝大部分积蓄,并主动和邬阿婆与女儿割席,怒斥她们是不正之风,还举报家里的各种典籍藏书,让人把很多祭祀大山的物品摔砸焚烧了。

最后这男人抱着儿子离开尺古村,去了隔壁村子,又用偷走的邬阿婆的积蓄在临村盖房,很快娶了新媳妇。

对于这些她曾经帮助过、却伤害她的村民,邬阿婆表现得很平静。

她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反抗是没有任何用的,她的女儿还小,需要母亲,所以她压抑着所有的情绪,沉默地被批判被斥骂,干过最苦的活,拿最少的工分养活孩子。

与其说这些深山的人是在‘声张正义’,不如说他们在借机去放纵人性的恶。

短短十年,保养得当的邬女两鬓灰白,脸上手上的皮肤又枯又干,为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看着和村里60岁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所以村里的小孩儿都叫她老阿婆、老女巫。

甚至在此期间,她还坚持每年上山,用自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的精细白面和肉馅,做一些贡品,去祭拜早已荒废的山神庙。

这也是村里人说她死不悔改、活该被批判的一点。

地狱般的生活邬女都咬着牙挺了过来,养大了如花似玉的女儿邬采萤。

尽管是村里最遭人嫌的一户,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邬采萤就是他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

她眼睛又黑又亮,总是沉默带着笑,用肩膀挑起母亲工作的担子、减轻母亲的负担;

哪怕被一些同村人讥讽嘲笑、指桑骂槐了,她也只当听不懂,不痛不痒过去了。

然而邬女的心头肉、她养大的女儿,死在了十七岁的夏天。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半边赤裸,被丢在世世代代守护的大山脚下。

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第70章

农村自建平房的室内明明很宽敞, 可置身其中的齐家父子、甚至是现任村长何福斌本人,都备感逼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震惊和难看。

虞妗妗抱着双臂依在门边, 表情淡淡, 像是早又所察觉, 闻言轻轻一叹。

何福斌忍不住出声, 结结巴巴问:“爸,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咱们村子还有什么守山人,更没听过邬阿婆和邬采萤这两个人?更没听说过咱们村里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情啊!”

何胜利佝偻着身子, 掀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说:

“你也知道这事儿性质恶劣,你觉得当时那个年代, 这种恶性事件如若传出去, 一个村子的名声说不定都得毁了。”

“再加上邬采萤去世后没多久, 她妈也跟着去了, 而且死得很离奇诡异……从那之后, 邬家的存在就成了尺古村不可提及的过去, 哪怕你们现在挨家挨户去问,也没有人敢告诉你们。”

何福斌:“……那, 是谁欺辱又杀害了那个叫邬采萤的女孩儿?是我们尺古村的村民吗?”

何胜利的表情很复杂,半晌没有说话:

“邬雪默说是的, 而且还不止一个,我还记得事发当年她亲口说出了好几个村民的名字,后来他们那些人都离奇死亡。”

不知想到了什么,何福斌下意识瞥了脸色难看的齐家明一眼,没有说话。

是齐家明自己忍不住发问:“所以尺古村的诅咒其实是死去的邬家母女所制,被诅咒断子绝孙的这些家族父辈,也都是当年之事的参与者?何叔, 邬雪默说的人里难道有我爸么?”

“我不相信我爸会做出这种事啊!”

何胜利缓缓摇头:“我年龄大了,真的记不得邬雪默有没有说你爸的名字,但事实上邬家对这座村子的仇恨太深,有一些村民没有被点名也都死了……”

“嘘——”一直依在门边的墨发少女忽然抬眼,一对漆黑猫眼嵌在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上,略显出不似人的妖异。

虞妗妗竖起食指示意噤声,眼珠转动,看向窗外并不明朗的天空:

“老爷子说话谨慎,不要隐瞒更不要增减,因为守山人的亡灵正在聆听。”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远处巡山深处落下一道轰隆隆的滚雷声,锤在屋里每个人的心尖上。

耳尖微动,虞妗妗能听到隐藏在雷鸣下的愤怒的龙吟声。

巡山地脉广阔无垠,尺古村就在山脚下,每一户人家和村民的脚底下是紧密纠缠的根系,最终通大山的土地连接在一起。

故而背负着业障的龙脉被虞妗妗的术数惊醒后,自然能够‘听’到村子里的风吹草动;

何胜利提起饱受折磨而惨死的守山人,肯定惊动了大山中的龙脉、以及藏在山脉掩盖下的邬家魂灵。

恐怕他稍有不慎的言论,就会变成下一个被诅咒反噬而死的人。

虞妗妗的话简直把在座众人、尤其是何胜利吓了一大跳,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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