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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妗妗心里暗议,手上却在屏幕上敲打起来,逐一回复。
回完最后一条:【回啊,我快处理好了。】
她才给等候已久的人滴了条信息——
【可以进来抓人了。】
数分钟后,正厅的入口处又闹哄哄起来。
“唉你们是谁啊?哪家的?干什么乱闯进来?!”
“这边被人家包场了,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门口什么情况?又来人了好像……”
早就通过气儿的齐家明和顾荇烨并不惊讶,他们知道来人是做什么的;
虞妗妗提前同他们讲过,她手里有虞家行凶的证据,已经提交给了警方,官方会派人直接把涉事人员缉走。
但看到那一行来人为首的一位,齐家明还是面露惊诧。
他凑到妻子耳边低语了一句,顾荇烨也睁大了眼睛,夫妻两人相携主动迎了上去。
“汪局?”
齐家明看了一眼虞妗妗,又惊又叹:“居然是您亲自过来处理?”
他这番称呼以及不一般的态度,顿时让周遭一些觉得眼熟却不敢确定的人,顿时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汪局…?哪个汪局?”
“汪常顺!南城市公安局副局长!”
“真的假的??齐家什么时候扯上市局那边的人脉交情了?这是能直接露出来的吗??”
“……”
汪常顺和出警的其他警员都是一身常服;
他笑呵呵上前和齐家明寒暄,又给寿星顾荇烨送上祝福,才看向人群中神情淡淡的女人,冲她点头示意。
在此之前汪常顺并未见过虞妗妗,他接到上头的缉拿任务时,内心的惊讶不比齐家明和在座任何人少。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虞妗妗,想看透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人到底有什么能量,能让上头那般重视,派他亲自带队。
“打扰顾女士庆生了,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抓捕嫌犯的。”汪常顺按规办事,先掏出证件证明身份,才继续道:
“经市局侦查,一年多前虞氏集团曾参与过一起买凶杀人案件,嫌犯苗大武及妻子刘芬落网后对其罪行供认不讳,并交代他们是受人委托、拿钱办事,指认主谋为虞舒月女士,以及虞正龙先生。”
“立案调查后,根据嫌犯苗大武和刘芬的口供,以及现场痕迹勘查、居民走访、银行流水账单……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存在且情节严重,虞舒月女士确实存在重大嫌疑!”
“现市局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逮捕,这是我们的逮捕书,有异议的话我出示一下。”
厅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汪常顺的声音。
他按照流程出示完批准逮捕书后,接着说道:“因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宗买凶杀人案件牵扯出了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苗大武夫妻二人还涉嫌人口拐卖、买卖妇女等多项罪名。”
“其中一部分银行流水是从虞氏集团的公账支出,时间跨度长达三年以上,因此集团负责人虞正龙也有重大嫌疑,现依法对你进行传唤刑拘。”
“虞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咣当——”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虞舒月用手心强撑着发软的身体,面如金纸,翻倒渗出的冰冷酒液濡湿了她的半边裙摆,显得有些狼狈。
她脑袋里一片嗡鸣;
苗大武和刘芬那两个废物,跑路都跑不明白,居然落网了!
他们还把一切都招供了,把脏水都泼在自己身上?!
贱人!蠢猪!
但凡他们有点脑子,骨头硬一点嘴巴闭紧一些,警方没有实际证据都判不了他们多少年!
到时候自己在外面花钱找律师和人脉运作一番,最多三五年就能把他们弄出来。
现在全都被那两个贱人毁了!
虞舒月想维持体面,可她心底的那股颓废和怨恨实在抑制不住,所幸装也不装了,惨白的脸上尽是冰冷和阴沉。
反倒是虞正龙,瞠目结舌后愤怒地指着自己:“调查我?”
“我是疯了吗买凶杀自己的亲女儿?!”
他猛地朝着虞舒月的方向扑了过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居然那么早就想害虞家,还栽赃嫁祸我!亏我养了你二十年啊!”
汪常顺眼疾手快,让一旁的警员拦住了暴怒的虞正龙:
“虞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有异议,有权行使申请律师辩护等法律权利!”
在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员的制止下,虞正龙的身体还在一窜一窜,含恨的双眼目眦欲裂布满红血丝,冷静不了一点。
飞溅的口水随着各种难以入耳的辱骂声喷出,几乎要溅到虞舒月的脸上;
看着疯狗一样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她毫无惧意,笑着扯了下唇角。
银行流水是她的手笔,虞正龙确实是冤枉的。
她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才十五六岁,刚意外知晓自己非亲生的身份慌乱无措,迫切得想要查找并隐瞒这件事,做事不够稳妥留下了很多小尾巴。
当时的她只想着不能暴露自己,给苗大武的汇款经她安排人一包装,伪造成虞氏的几笔货款,钱走的也是虞氏的公账。
毕竟那时虞氏背靠着齐家拿下了不少项目,光是地产建设就养活了好几个工地,大大小小的货款一个月少说要支出几十笔,多几笔根本没人发现得了。
就算发现了,底下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晓得,否则还能同虞氏的千金较真么?
人家运作的是自家的钱!
虞舒月自己都想不到这些不成熟的小手段,会在几年后的今天坑虞正龙一把,把他也送上了嫌疑人的宝座。
看着虞正龙那有苦难言、辩解了也没人相信的窝囊样,她忽然笑了。
便衣民警走近时,虞舒月没有反抗。
她清楚有苗大武和刘芬的口供,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经过虞妗妗的身旁她稍一顿住,抬脸看去,想在虞妗妗的脸上看到得意、挑衅。
然而这个女人,甚至没有露出丁点胜利的喜意,目光冷冷清清。
这种几近于高高在上的漠视,反而让虞舒月攥紧拳心。
“手段真高明。”她压低了声音:“这局是我技不如人。”
她太骄傲自满了,又固步自封,以为一个无权无势的虞妗妗翻不出水花来,结果自己跌入谷底。
但,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就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虞舒月清楚目前的局势,警方一定是掌握了苗大武杀人未遂、拐卖人口的实际证据,自己也难脱干系。
可银行流水到底证明不了什么,尤其没法证明那是买凶的赃款——
因为自己真的没想弄死虞妗妗啊。
她只是想让虞妗妗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