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连万甲也很是疑惑,他选四十四号不过是要挫一挫自家徒儿的傲气,但心中仍旧偏向他那顽徒。可暨峦不同,在鉴定上就算是对好友也不会讲太多情面,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绝对不会违背自己原则!他既然选了四十四号,便是真心认为比十六号好。
一时,万甲忍不住暗中传音给暨峦道:“老鬼,我家那小子的手艺真没这四十四号好?”
暨峦就知道他心疼徒弟了,没好气回道:“觉得我欺负你爱徒了?先前都说了是个人喜好,傅春当我在客气,难不成连你也认为我是在客气?”
所谓关心则乱,万甲被他这么一塞,也恢复了平静,余光快速看了眼自家徒儿,果然,那臭小子一脸不服的上前道:“还请暨峦前辈赐教。”
暨峦虽然眼盲,但天生五感敏锐,更有天赐第六感,能感受万物之灵。他能通过触摸器物“看”到器物的内心,甚至摸透器物所有者的脾气性格。万甲收的这小家伙不错,在炼器方面的天赋极高,万年也未必出一人,的确是个天才,只是天资聪慧,在炼器上一路顺风顺水,少遇挫折,难免恃才自傲,若是能将此毛病改掉,它日定成大器,就看其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也罢,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且试着点拨他一下。
想着,暨峦微笑道:“小友莫急,老夫方才亦说过此评判多为主观,并非说其中一件便真的不及另一件,但听老夫详细说来:确实十六号无论是在四大步骤以及凝炼上的技艺堪称完美,而四十四号则在最后打磨与成形阶段稍有欠缺,故而从表面看不如十六号锻造得精细。”说着,他又面向着其余十五人道:“先前诸位小友之所以大部分会选十六号,想必也是因此缘由。”
“前辈说得不错,”众修纷纷点头。
“但是,”暨峦话音一转,那双浑浊的白眼正对着年轻男修,仿佛将其看穿,“这仅是表面上的差距,说起来十六号亦有其不足之处,只因不是在造诣上有所欠缺,故而较难发觉罢了。”
听到自己造诣并无不妥,年轻男修更不服了:“敢问前辈既然不是造诣上的问题,还有什么是可缺的?”
暨峦眉毛微微一动,“锻造的经验。”
“傅春小友,”他唤道:“想必小友亦有所发觉,只是觉得不过是经验上的细微差距,对法器本身影响不大,远不如技艺上的欠缺看得明显,这才选了十六号的吧?”
没想自己早已被看穿了,傅春不由敬佩道:“前辈明鉴。”
暨峦道:“既然双方都有不足,就看诸位心中更倾向于何种了,正如我先前所言全凭自身喜好。”
眼见年轻男子表情仍旧不能理解,他便再接着道:“光说或许诸位还不够清楚,我们不妨试一试这两件“九龙鍼”,则会更直观一些。不过到时候恐怕会两件法器将会损毁,而法器的所属权乃是属于你等,也不知俩位是否舍得。”
“有何不可,还前辈请随意。”年轻男子立刻大方回答道。
“那四十四号小友呢?”暨峦侧了侧身询问道。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暨峦朝向的地方,虽然早就猜到四十四号“九龙鍼”有可能是场内唯一的女修所锻,但真正证实后,免不得还是会讶异。特别是诸葛先生,眼下满面纠结,不断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萧瑶一听有可能会毁了法器,心里乃是万分不情愿。那年轻男修一看便是个有钱的主,毁掉一件铜黄阶中品法器眼睛连眨都不眨。她是个穷修比不得有身份有背景之人,此器拿出去去卖卖也要十多万中品元晶,就这么毁了,她绝对要肉疼死。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亦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回绝,只道:“此器乃是小辈倾尽心血锻造,要真毁了,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舍。”
萧瑶虽然说得婉转,但万甲与暨峦却也还是听明白了,又见她面上虽是平静,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自己的“九龙鍼”,那模样活像他们马上就会毁了她的法器一般。
万甲不由失笑,就算爱惜自己法器亦不是这么个盯法吧,她那眼神怎么看都像守财奴盯着金子,两眼放着光。
眼看着评比就要无法继续下去,万甲瞅着自家徒儿那张憋闷的脸,心中叹口气,乃是大手一挥,爽快道:“小友无须担忧,若有损毁,我赠你一件铜黄阶山品法器作为补偿如何?”
萧瑶眼睛眨了眨,胸中已然心动,但又不好答应得太爽快,免得打自己的脸,故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免为其难道:“这……,既然前辈已经开口,亦是为了诸位同道间学术探讨,小辈便也忍痛割爱,前辈请用。”
万甲可没错过萧瑶眼底的欣喜,这女娃分明就是个财迷,却还要在嘴上拿乔做足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催促暨峦快些开始。
而暨峦则不徐不疾,先是祭出一口亮蓝色钟鼎。众修定眼一看,此物竟是一件白银品阶法器。他催动钟鼎高悬在阁楼上空,顿时一道蓝光笼罩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圆屏。
做完这些后,他将两件“九龙鍼”拿在手中,并将十六号“九龙鍼”交与万甲道:“帮把手,到圆屏另一侧,朝我催动它。”
万甲依言站到圆屏一边,与暨峦对立,两人同时催动手中“九龙鍼”!
一时,飞针凌厉,带着磅礴元力在圆屏内瞬间碰撞到了一块,只听一声尖锐的金属鸣啸,圆屏笼罩之内地砖纷纷碎裂,然,圆屏之外却未受到半点波及,鸣啸声后,十八根针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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