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乔厉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在乔家的院子里回荡。之后,他带着一文、一两又出去了。这天晚上,乔文山得知了此事,大怒,让门氏亲自去把谢宛云接回来,慧兰、淑仪、可欣几个嘴里虽是没说,神情间也是颇有责怨。
门氏只觉得满腹委屈。她也不想做坏人,可是,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理解她的苦心的呢?
十月二十四,一早,天空飘起了细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稍早一些。谢宛云记得,这一年的天气特别寒冷,雪一直下一直下,好像不会停止一般。
细碎的雪花飘落,树上、地上已积了一层薄雪。
真的,已经到了冬天了。就像看见叶落才会觉得到了秋天一样,雪下了,才会觉得,冬天来临了。
谢宛云伸手,在脸上一阵揉搓,那几条狰狞的疤竟然被揭了下来。
下面的皮肤,一片平滑。
镜子里,是一张久违的脸,还是那眉、那唇、那鼻,可是,也许是太久没见了,竟让人觉得是如此地陌生。
“好久不见,谢宛云!”
她如此对自己说,眼中露出了毅然之色。
“姑娘,你长得可真美。”
听菊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宛云的脸,惊艳地看着她。赞叹完,听菊又可惜地瞧着她那一头到耳下的短发。若是没有剪,该多好。
这时,谢宛云又让秋痕将买的假髻给她拿了,戴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只是,这假髻却是妇人的发式。听菊先看着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后来又一想,谢宛云原本就是已婚妇人,现在就又是在侯府,无须再伪装姑娘的身份,自然也就恢复了原来的打扮,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便又想开了。
这时,谢宛云又让碧漪给她拿来了斗篷。
“姑娘要外出吗?要不要让关叔备车?”
听菊问道。
“不用了,下雪了,我想出去瞧瞧,就在附近,不必了。”
“那我同姑娘一道出去好了。”
秋痕站了起来道。
谢宛云摇了摇头,笑道:“看你们,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难道还会被人拐了不成?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想点事情。对了,秋痕,我现在不方便回闲王府,你替我给表哥送封信去。”
交代完,谢宛云就出门了。
离开了侯府,谢宛云就找中人买了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不过,他们人也不多,住住是尽够了。然后就是安顿,办春歌、张嬷嬷的丧事等等,好不容易才忙完。
经过这一番折腾,谢宛云也消瘦了许多,不过,神情却越发地坚毅沉静了许多。
这样的谢宛云,让人觉得好像一座山一般,见到她,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只觉得安心无比,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她似的。
所以,她说一个人走走,秋痕也并没有起疑,只是,按着她的吩咐让关叔送她回闲王府送信。
谢宛云并没有骗秋痕。
她的确是走走。
只是,她这一走,走得却太远了一些,一直走向了京都府的衙门。就在衙门一侧,摆着一个大鼓,这个鼓名叫鸣冤鼓。百姓前来告状时,只需擂响这个鼓,京都府的大门就会开启。而现在,谢宛云离它,并不远了。
只有百来米的距离。
而她,正一步一步地朝它接近中。
步伐坚定,没有任何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