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阿真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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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事一般。
“以后么,就是这个样子啊。”我一知半解,只如实回答。心中一时也想,我能如何?
“唉……”他无奈长叹,好像被我的话堵着了,半晌才道:“以前我叫你自荐给萧十八做随从算是我的错,是我认人不清。可这次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丫头,不可能一直做马奴,想过离开这里吗?”
“呵呵……先生你在说笑吗?”我是真的觉得有趣,打心底里笑了出来,“你又不是不知小奴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那你跟我走吧!”他紧接着我的话问道,眼眸蓦地一亮。
“先生要走?”我只顾着“走”这个字,并不看他还有其余深意。
“是啊!”他挺胸昂首,声音洪亮,像在宣誓,可旋即又变了态度,对我咧嘴一笑,颇有几分调皮,“不过,你要等我两年,两年之后我再回来带你走!”
他这话一落定,我只有默默,浑身僵直的筋骨却替我隐藏了所有的情绪。他知道我今年十三岁,两年后是我的及笄之年,礼记上说:女子十有五年许嫁,笄而字。他若真的要离开,又何须先约归期?若真的想回来,又何必非定两年?我真不知道,他几时于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哦,先生要用这两年做什么呢?”我若无其事,只淡笑着问他,想着此时若反诘于他,定是我最难堪。
他亦未觉察,露出寻常神情,道:“我母亲在世时,总教导我,男子当志存高远,不困于方寸之间。离开长安城,有的是事可做。”
“那先生,何时动身呢?”我心里在绸缪着什么,便从容问他。
“已与长公子说过,这十月底就走。”他亦未曾迟疑,也同这话的内容一般,当真是早已计量好的。
“你不怕别人说你和那些见风使舵人一样,主家才落魄便各自去了?”我带了些戏谑的口气,也是以朋友之情真心为他忧虑。
“我徐道离长到如今也有二十几年了,几时怕人言了?我真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心,谁又能凭几句话奈何得了我?”他一如初年在长亭里豪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时的神情,也委实说得不错。
“那小奴,就祝先生此去,平安顺遂。”我缓缓说来,转身顺手往食槽里放一些草料,并不想把心中隐约泛起的不舍教他看出来。到底,他的心已不同于我的心,我的不舍也仅仅只是人之常情。
“阿真,你要好好在这里等我,谁也不要轻信,保护好自己。两年,就两年,多一天都不会!”
正想着他的心思不同,他却又毫不隐晦的吐露出来,目光里的灼热一下子升腾得我难以招架,直垂下头,尽量避开。
后来,我们再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陪着我做马厩里的事,还把重活一力担了。那样子,就好像在安排我接下来两年的生活。可他直到离开后院,都甚至没有问我一句,愿不愿随他走。
日子很快到了徐道离临行前的一晚,明日五鼓他便要出发。既然他要远行,我自想起有两样东西要给他,一件是写着曹国公托付之事的纸卷,一件便是他留在我这里许久的药瓶。那纸卷是我耽搁很久了的,如今随了他去,也算了我一桩心愿。药瓶,彼时里面的药末已经被我用完了,我便想起他给我时说的话,“我因自幼习武,常常摔碰,习惯带一些跌打药膏在身上”,故而又去药铺将这小瓶灌满了,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想,一桩心愿加上一点心意,是我能给予他的极限。即使还有那些无法偿还的救命之恩,我的心也到此为止了。
长夜将尽之时,我终于收拾起思绪,将两样物件细细包好放在枕边,然后和衣靠在柴房的泥墙稍作休息,很快我就要起来给徐道离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