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昭好奇地看着她把一堆瓶瓶罐罐摆在梳妆台上,衣服挂进衣柜里。
顾言昭在一堆衣物中发现了那间熟悉的情侣卫衣。
那一套卫衣买了一直没来得及穿,这次,顾言昭也把它随身带来了。
顾言昭:“又云姐,我们一起穿这件衣服吧。”他指着那件卫衣。
曲又云欣然答应:“好啊。”她抬手把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手腕间的一截红绳一闪而过。
她居然还戴着。
可是他已经摘掉了,他的经纪人和造型师对那根红绳嫌弃至极,前几天他去杭州试镜时,把红绳摘在了化妆台上,回头就找不到了,想必是被扔掉了。
曲又云:“我先换个衣服。”
顾言昭倒退着出房间,没注意门口的台阶,曲又云提醒了一句:“小心。”顾言昭没听清,向后一个趔趄,他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本可以抓住门框借力站稳,却动也没动,直挺挺跌坐在地板上。
曲又云被他跌倒的动静吓了一跳,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这一下狠的,怕是要摔碎尾巴骨。
“你没事吧。”
曲又云扔了衣服上去扶他。
顾言昭摆手说:“没……没事。”他单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
曲又云注视他片刻:“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她感觉到这小孩的心情莫名低落。
顾言昭矢口否认:“没有啊。”
他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失落,应该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曲又云一耸肩,不再追问。
不想说算了。
她转身把门拍上。
卫衣size偏大,衣服下摆宽松地没过大腿根,曲又云下身便只穿了一条紧身破洞裤。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又把头发散了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的气质更贴合家居休闲。
顾言昭换好衣服在楼下等。
曲又云下楼站在他身前,让摄影师给他们拍了一系列的合影。
摄影师:“曲老师,今天下工以后我把照片处理一下传给您。”
曲又云说:“不用。”她只是享受拍照的过程而已。
顾言昭:“传给我一份吧,我想要。”
摄影师点头说好。
曲又云把打好的橙汁分装在两只玻璃杯里,问顾言昭:“你要加糖吗?”
顾言昭说:“可以。”
曲又云给他的杯子加了一勺糖浆,自己则喝那杯无糖的。
鲜榨的橙汁不加糖稍微有点酸。
曲又云皱眉吐了下舌头。
顾言昭很惊讶:“您原来不吃糖的吗?”
曲又云很疑惑地问道:“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从哪打听到我喜欢吃甜点的?”
顾言昭:“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某个采访吧。”
曲又云:“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自己爱吃甜。”
顾言昭妥协地一歪头:“好吧,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但是顾言昭敢笃定,她一定说过那话。
那是一个很多年前的采访,顾言昭当时看过一次,便深深地记住了,形成了固有印象。
他们下午一起看了一场电影,用客厅里的投影仪。
窗帘都拉上,没有光透进来,唯一破坏气氛的,就是四散在屋里各个角落的摄影师。
好在两位演员都是习惯镜头的人,硬是依靠信念营造出了一种浪漫的氛围。
他们选得是韩国的爱情电影《狼少年》。
播放之前,曲又云问:“你以前看过吗?”
顾言昭如实回答:“看过。”
曲又云:“我也看过。”
彼此都不是第一看,但是都看得十分入神。
曲又云看到电影的高潮部分,依然会伤感地红了眼睛。
顾言昭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曲又云轻轻歪在他的肩膀上。
顾言昭再也没心思管电影里在演什么。
曲又云自己在演戏时很善于处理那些细腻的情感,她曾经在一部剧中贡献出十八场哭戏,剧播出后,有粉丝将这十八场哭戏剪在一起,惊叹她的每一场哭戏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诠释。
曲又云也是学院派出身。
但顾言昭觉得她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些技巧性的束缚。
她的路子越走越野,沉浸式演绎炉火纯青。
曲又云的每一部戏投入太深,工作又安排太密,无缝进组。她往往刚出戏,来不及调整心态,就要投入下一部戏中。
戏滚戏,连轴转,长此以往,弊端终于显露出来,她仿佛已经与三次元脱轨,成了真正为戏而生活在戏里的人物。
所以,猛然间闲下来的她,从戏里挣脱出来的她,特别不适应。
她像一只没有绳牵的风筝。
起风时,随风而荡。
无风时,寂然而落无处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