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看咋能是个灾?要是俺家小顺子能娶到这样的姑娘才美哩!”
“美个屁,不把你家小顺子吸成核桃?”
唯独村长和二柱子脸色变了,二柱子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尸体,村长甚至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我看出来了,不过没吭声,说道:“现在正是个晌午,大家也别愣着了,一起帮忙,把这个旱魃打了旱骨桩,雨就来了。”
所谓的旱骨桩,也就是焚烧旱魃的尸体,接着拆开残余骨头,用桃木钉子钉住,埋在地里。
当然了,旱魃的尸体不是善茬,吃了那么多人,也有了灵气,跟邪神像一样刀枪不入,非得撒上三宝水(朱砂,黑狗血,童子尿混合而成)暴晒,才能被点的着。
大家一听都欢呼了起来,很快就把东西给凑齐了。
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撒上了三宝水,这个旱魃也还是烧不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烧不起来怎么办,烧不起来,找到也没用,天还是不下雨。”
“就是啊,不光不下雨,天黑了她还诈尸怎么办?”
“先生,好人做到底,你想想办法!”
我答道:“这个旱魃烧不掉,还是因为她怨气没散,要是她的怨气散了,就可以烧了。”
村里人听不明白,就问我什么意思,我就看村长和二柱子:“要不,你们爷孙俩说说?”
二柱子站起来就盯着我:“你,你什么意思?”
我指着天:“没四十分钟,天就黑了,你们磨蹭,那日头落了,这女的就还会站起来吃人,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其他的那些村民一听,就看向了村长和二柱子,一脸难以置信:“村长,先生这话啥意思,你们跟这旱魃有关系?”
“就是啊,这咋回事捏?”
“快说啊,再不说,日头落了!”
村长站起来,对着我挑了挑大拇指,喃喃的说道:“先生,你是真厉害,你把这事儿料理了,对这个村,我也就放心撒手了。”
二柱子一看,喃喃说道:“爷爷,你……”
村长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不瞒你们,这婆娘,是我弄死的。”
在场的村民一下全愣住了,先是鸦雀无声,接着就有人大声说道:“那怎么可能,村长你老糊涂咯!”
“是的呀,话怎么好乱说的!”
显然,村长在村里很有威望,说出来他做过这种事情,都没人信。
村长笑了笑,盯着那个尸体,说道:“谁欠的账谁自己还,这是天理。”
“我还是不信,”有村民大声说道:“你跟这个外地婆娘什么仇什么怨,要害死她捏?”
村长盯着二柱子,说道:“这就是二柱子那个婆娘——没让你们闹洞房的那个婆娘。”
二柱子的拳头一下攥紧了,愣愣的看着那张活人一样的脸:“媳妇……”
大家一下全愣了。
村长很平静的说道:“你们也都晓得,二柱子在外头让城里婆娘迷了心窍,回家之后,心心念念,要娶个城里婆娘,我给他找了多少个姑娘,他全看不上,说人家土,他非得要个洋气的。可城里姑娘要房要车要彩礼,我上哪里去寻摸?”
说着,他看向了那个女尸:“这个城里婆娘,是我买来的。”
第70章 挂哑巴铃
原来村长看着二柱子这个情况,怕家里绝了后,暗下决心,找了个人牙子,跟人牙子买了个城里女人来。
这个村子穷,一年到头汗珠子摔八瓣,也没法买上房子买上车子,娶城里女人几乎是天方夜谭,要想娶城里女人,也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法子了。
村长当然知道这是犯律的,但他没别的法子,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换来了这个姑娘。
这姑娘是个女大学生,涉世未深,是出来打暑期工的。人牙子的一张嘴比媒婆还厉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说有个工作特别好,一个月能给六千,到开学能拿到一万二。
那女大学生一听有这种好事儿,当然上了车,接着就被拉到了这个地方来。
村长为啥不让村里人喝喜酒呢——还不是因为这个姑娘见不得光。
村长是这么想的——也知道这姑娘未必愿意,可生米煮成熟饭,怀了孩子,就走不脱了,哪个女人舍得下自己的孩子?
二柱子见了姑娘,自然乐意,他喜欢的就是这种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皮肤白皙,谈吐有修养的——前次跟邻村二丫相亲,带她进城,二丫连候车室都不知道咋说,说那是“人多的大房”,闹的二柱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女大学生就求他,说自己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农村老母亲看病的,要是走不脱,那老母亲被撂下了,活不活的下去都两说。
原来大学生也是可怜人,当初她爹因为她是女孩,一气之下跟她妈离婚再娶,她妈怕她吃苦没再嫁,为了供养她上大学,拼了死命干活,她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母亲却积劳成疾病倒了,要是她被困在这里没人管,那她妈肯定是活不成了。
女大学生就跪下求他,说只要能让她回去,以后一定重谢报答。
二柱子看她,娇滴滴可怜,怎么看怎么喜欢,对她动了真心,竟然真的把她给放了。
村长知道以后,气的跳脚——那是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摸都没摸一下,就这么放了?老婆本没了,你上哪儿再娶第二个,等着家里绝后?
村长就逼着二柱子,跟他一起去追那个女大学生。
也是那女大学生倒霉,出山的路不知道怎么走,又被逮住了,村长就拖着她往回走,说我们也不是没人性,你生个一儿半女,要走随你,我们不能白花那钱。
可女大学生能同意吗?她妈没人管,会死,学校回不去,会被开除,一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