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
棺材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随葬品——铜钱,锦缎之类的,也还是崭新的。
而棺材显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看这个形势,应该是马大柱子某天夜归,不小心摔到了这个坟地里,结果发现里面有口棺材,就动了邪念,把棺材给打开了,偷了女尸的东西。
结果老鬼医倒霉,正好买了那个女尸的鞋,女尸上门找马大柱子算账,自然也没放过老鬼医。
程星河倒抽一口冷气:“你还记得马大柱子偷的是什么吧?”
嫁衣红绣鞋。
死人最忌讳红色,怎么这个死人反而是穿着嫁衣入的土,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而且,我一摸棺材的边缘,心里更是一沉,糯米浆。
这说明下葬的时候,怕就是个凶尸。
凶尸进阴地,妈的,还真是大麻烦。
我抬起头就往周围看了看。
程星河低声说道:“那你说,马大柱子都被咬了,老鬼医怎么丢了?难不成马大柱子太穷酸,所以只吃一口,老鬼医好吃,她要整个吃?”
白藿香听了这话,柳眉倒竖就盯着程星河:“你胡说八道什么?”
程星河也早看白藿香不顺眼了,不甘示弱的说道:“怎么啦?别以为你能解毒,全天下就都是你爹,得罪了我们,我哥们最多截肢,你爹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他妈的并不想截肢。
白藿香咬紧了牙,像是恨不得撕了程星河,我拉他一下:“行了,好男不跟女斗,时间不多了,赶紧找人。”
说着,我就开始观气。
这地方灰气浓的跟油漆一样,四处都黏糊糊的,正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些灰气之中,隐隐约约,像是带着一丝青气。
青色主灵,难道那个尸体还真的成了有灵之物了?
我忍不住就往那边靠拢了一下,想过去看看。
可这一步不要紧,我脚底下一松,当时就知道坏了,可一句话“妈耶”都没喊出来,我就给掉下去了。
对了,这破地方是扛尸地,地基不稳当,头顶塌方完,脚底下也塌方了!
土块石头从我身边蹭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眼前一片漆黑。
拿出手机四下里照了照,这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跟蚁穴一样,眼前都是分叉口。
妈的,这上哪儿找来路,我要咋爬出去?
我仰头对着上头就喊,可一个回声都听不到。
这才算是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再过几个小时不能解毒,我连截肢的机会都没有。想拿电话呼救,可手机半分信号都没有。
也许现在是该惊慌失措,可眼前连选择都没有,我根本没工夫害怕,索性站起来,一路往外找——这地方四通八达,也没准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找到能出去的路了呢。
可爬了半天,大洞套着小洞,跟蚂蚁爬面筋似得,实在让人泄气。
我出了一头汗,手机也快没电了,一看时间,就剩下一个小时了。
我索性坐在了地上——老天要我死在这里,也只好认了。
一手摸着没知觉的右手食指,心说能跟潇湘死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她要是只能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九鬼压棺地,大不了我陪她。
给我扛了这么长时间的毒,我会心疼——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会想加倍对她好。
只是……可惜阿满了,我要是死了,她失去香火,也会消失的,还有老头儿……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这是……锁麟囊?
老头儿那岁数的人都爱听京剧,我小时候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这附近有人?
对了,那个红衣女人,不就会唱戏吗?
我立马奔着那个声音爬了过去——死也不能当个糊涂鬼。
“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离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我从一个洞口里钻了过去,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正在唱戏。
花白头发……男的?
听到了这个动静,那个男的显然也被惊动了,回头就看向了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是……”
我一眼就看见,这个男的腰上挂着个虎撑,眉眼和白藿香有三四分相似,瞬间松了口气。
“老鬼医是不是?”我说道:“我是受你女儿之托,过来救你的。”
“藿香?”那男的顿时十分惊喜,对着我就走过来了,但瞬间,他表情一变,喃喃的说道:“可惜,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