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哪怕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身边依然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
拥有的,怕失去,没有的,要抢。
不过,这个账,终于到头了。
这一阵,风更大了,整个帆被吹的鼓了起来,簌簌作响,响的波澜壮阔。
瓦蓝的海面上,与天空交接,一望无际。
要离开水神域了。
河洛盯着越来越远的水神域,咬了咬牙。
这一瞬,水面上,漂浮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流光溢彩的东西,好像是个长衫。
河洛眯起了眼睛,似乎看见了碍眼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那是水神大婚的时候,东海里的嫁妆。
那个织锦上描绘的东西。
潇湘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个东西上面,眼神冻住,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说来也怪,那些嫁妆,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我看向了河洛。
河洛脸色不好看,安宁趁机说道:“我知道!”
那确实是潇湘的嫁妆,可是后来,兴隆宫的水神宫废弃,被河洛取到了这里来。
她封存在了一个地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
可这一次潇湘下水,找到了那处地方,看见了那些东西。
河洛看出潇湘眼神不对,就嘲笑潇湘痴心妄想,潇湘大怒,两个人打起来,存放嫁妆的地方土崩瓦解,那些东西,全漂到了海面上来。
漂浮了这么久,还有残余,如果那个婚礼如期举行,那会有多盛大?
可惜——不得见了。
还有再一次见到,千里红妆送嫁的机会吗?
我看向了河洛:“关于天河主,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河洛一笑,模样凄然:“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诉你,没错,跟你想的一样——从头到尾,要你消亡的,就是天河主。”
把我压入锁龙井的是他,在我转世成国君的时候,叫凌尘仙长带着斩须刀来杀我的是他,送江辰来跟我争夺真龙之位的是他,坑害四大家族,迫使四相局改局的是他,这一辈子,帮助江辰和河洛,把我压在真龙穴下的,还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你得问他自己了。”河洛盯着那一片水:“各家仇怨,各家知。”
齐雁和也是一样,他最在意的,可不是什么恩仇,而是自己,和屠神使者的好处——一步一步,往高处爬。
我对齐雁和也来了兴趣:“你为什么转世为人?”
齐雁和也笑,眼睛映出点点波光:“二十年前四相局开局,我就知道,这一次下来,肯定能捞到不少的好处,我没想错。”
只是,做错了。
哪怕在东海,他差点利用九重监和屠神使者把我消除,也是他。
现如今,他离开是离开了,可我肯定没有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
他一定还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挡住我最后一步路。
我得比他更快一步。
潇湘站在栏杆边缘,风把她的长发撩起,侧脸依然容颜绝世。
她到底为什么瞒着我?又瞒了些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预知梦。
她对着我,提起了斩须刀。
“放龙哥哥。”小龙女拉住了我的胳膊:“你不要着急——现如今,离着回去算账,也只差一步了。”
是啊,可这一步,怎么走?朝哪儿走?
“一步?”哑巴兰吐出了栗子上沾着的皮:“哪一步?我哥现如今,真龙骨不是马上就长全了吗?哥,你上去找他们算账,我跟着!”
程星河推了他脑袋一下:“你傻啊,你以为上头是三蹦子,招手就能上?”
哑巴兰也反应过来了:“对了……”
那些事情,都发生在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