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阳苦笑一声,抚了抚头上的绷带,闷闷道:“确然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脚摔下的,跟别人无关。”
罗心柔抹泪道:“我还以为是有小人见皇后娘娘回宫,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故意害你,好让六殿下一枝独秀,顺理成章封太子 。”
张景阳隔一会才道:“你想多了。”
摔了这么一跤,他心里隐约有点沮丧,之前默藏在心中的壮志,也减弱了。
养伤期间,他细细想及当时摔跌前后的过程,总觉得上天在护佑着张天曦,一时那股想上位的念头越加弱了。
这天正喝药,却有公公进来禀道:“不好了,大公主为三殿下抱不平,跑到皇后娘娘跟前闹,说是皇后娘娘指使人害三殿下的。”
张景阳脸色一变,马上喊罗心柔道:“扶我起来,传肩辇,得过去拦着皇妹。”
大公主张景好是张景阳的妹妹,赵慧茹亡后,张景好病了好一场,病好后一直恹恹的,至今年十六岁了,还没择驸马。
张子畅每回要给她择驸马,她回回拒绝,说还不想嫁。
有宫女跟罗心柔提过,说张景好晚间常睡不好,经常哭泣。
罗心柔为着此事,也去解劝了张景好几回,张景好却不领情,斥她是罗氏女,只会害人。
现下张景好跑到罗文茵跟前闹,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荒唐话来。
这会儿,张景好正在明翠殿中撒泼大骂道:“好你个罗氏女,害了我母后还不算,又来害我哥哥!这回我跟你不死不休!”
罗文茵坐在椅上,只喊道:“来人,绑了这个逆女!”
张景好嘶喊道:“谁敢绑我?绑了我,我就一头撞死给你们看!”
几个嬷嬷站在一边,并不敢绑张景好,只请示罗文茵道:“娘娘,可要禀皇上?”
张景好滚下泪水道:“敢绑我,我就死给你看,看看父皇会不会治你的罪?看看御史会不会说你弄死前皇后之女?”
罗文茵笑一笑道:“放心吧,你真死了,本宫就让人扒了你衣裳,吊在殿前。那时候没有御史会上折子说我什么,只会掩饰此事,并且认为你是得了疯病寻死的,所说之言,也全是疯言疯语。”
“你敢?”张景好大惊,嘶喊道:“不怕我做鬼掐你吗?”
罗文茵摇摇头道:“本宫跟你父皇上过战场,见过许多死人,并不怕鬼。不过,你真不怕被扒衣裳吊殿前么?”
张景好气焰一下消了,呜呜哭了起来。
罗文茵托下巴看着她哭,隔一会道:“何必呢?你整天这样伤春悲秋,骂鸡打狗,又不敢真的寻死,真是难啊!”
张景好哭道:“要你管?”
罗文茵叹口气道:“谁想管你啊?唉,你这样的,又嫁不出去,也没人疼你,活着真难!”
张景好一听,来了火气道:“本公主若想嫁,京城的贵公子自会排队,说什么嫁不出?”
罗文茵摇摇头道:“本宫不信!你要是放风声出去,有人排队要娶你,本宫马上给你赔礼道歉。”
张景好停了哭,哼道:“说到要做到。”
罗文茵点头道:“定当做到。问题是,真有人排队要娶你么?”
张景好喷火道:“你等着!”说完甩袖就走,竟忘了自己是为张景阳而来的。
她才到殿外,便见张景阳坐在肩辇上过来,一时惊喜,上前问道:“三哥好了?”
张景阳让人放下肩辇,招手叫张景好上前,压着声音道:“我摔伤这事,真的跟皇后娘娘无关。”
张景好怔一怔,问道:“哪是谁害三哥的?”
张景阳小声道:“是我自己脚滑,此事实实跟他人无关,只怪自己运气背。”
张景好一听,叹了口气道:“自打罗氏女进宫,咱们运气就背。”
张景阳看一眼站一边的罗心柔,有些无奈,跟李景好道:“皇妹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什么?”
张景好哼道:“打了一个赌,若我放出风声要择驸马,有人排队要娶,她就会跟我赔礼道歉。”
张景阳:“……”
张景好摇了一下张景阳的手道:“三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让宫外的人排队求着娶我吧!”
张景阳:“……”
张景好说完便走。
张景阳却是怔了好一会,才让人抬他回殿。
罗心柔一路嘀咕道:“凡人倒是做美梦想娶公主,但公主哪里会瞧上凡人?世家子弟怕娶了公主被拘束,除了指婚,才不想排队?那些读书人清高,也不肯排队。现下去哪儿找排队的人?”
张景阳捧着头道:“难得皇后娘娘激得皇妹想嫁,不管如何都得给她寻来排队的人。还得让人打动她的心,把她娶走。”
罗心柔想了想,献计道:“飞墨表哥对这些事儿一向有点子,待过几日我出宫,去寻他想想法子。”
张景阳点头道:“也好。”
他说着便躺下了。
堪堪又养了几日伤,便有公公来道:“三殿下的伤可好些了?明儿是小殿下和小公主的抓周礼,皇后娘娘请了诸夫人进宫,宫中娘娘们也会参加。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瞧瞧三殿下的伤势,若是好些,明儿也去参加抓周礼。”
张景阳便应道:“我好多了,明儿定准到场。”
第二日,张景阳带着罗心柔到御花园,却见园内全是人,各府夫人和姑娘早早就来了,诸人正凑在罗文茵身边说话。
翰林夫人带了两个儿媳妇进宫,二儿媳妇正是李飞凤。
李飞凤挤不到罗文茵身边,不由暗暗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