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畅再深看罗文茵一眼,便轻轻起床,自己穿好衣裳,走到帐门外,朝几个正巡守的部将比一个轻声的手势。
稍迟,张子畅到了崔元舟的帐内,在他帐内洗漱用早膳。
崔元舟不解问道:“皇上因何非得到臣这儿用早膳?”
张子畅牵牵嘴角,瞟崔元舟一眼,愉快答道:“茵儿还在睡,朕怕吵醒她。”
崔元舟:“……”
罗文茵虽易容成老夫子模样,每日躲在帐内,极少露面,但崔元舟诸人经常进出张子畅帐内禀事,早已知道他帐内老夫子是罗文茵。
知道是一回事,从张子畅嘴里听到是一回事。
崔元舟有些感伤,情绪复杂极了,一时就闭了嘴,不愿意说话。
我的表妹啊,就这般……
张子畅偏还要秀恩爱,感叹道:“朕昨晚有些不知道轻重,怕茵儿责怪朕呢!”
崔元舟:你再秀,再秀……。若你不是皇帝,真想锤爆你的狗头!
张子畅说着,喊进林公公道:“召白御医过来!”
待白御医来了,张子畅便道:“白御医,你可备有消红肿去红痕的药膏?”
白御医禀道:“回皇上,臣带了。只不知道是谁人要用?顶好让臣瞧瞧伤口。”
张子畅便“咳”一声道:“是茵儿要用,伤口么,不须瞧了。你且把药膏呈上来,朕回去时帮茵儿涂上。”
白御医:“……”我,我听到什么了?
昨儿过去请平安脉,茵儿不是好端端的?
今儿早上,她就伤了?
还伤在不能让我瞧见的地方?
我瞧都不能瞧的地方,皇上却要亲手涂上药膏?
白御医瞬间觉得自己一颗心被锤子锤得扁扁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错,是他教罗文茵易容术的,在皇帝帐内见到罗文茵第一眼时,便认出她来。
但是那会只一径安慰自己,茵儿待在京中不安全,也只能随军,陪在皇帝身边才能保平安。
至于其它,根本不愿意去深想。
但是皇帝,在此刻用一句话,硬生生告诉他,别再肖想了。
白御医深呼吸,努力镇定心神,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但,一颗真心已碎成渣渣。
多年的想望,如今彻底却落了空。
他瞬间又告诉自己道:虽不能如何,但还能看见她,能给她诊病。
且放下妄想,放下……
一会儿,飞尘子也进了崔元舟的帐内,待见得张子畅在帐内,忙行礼,又道:“皇上这么早便过来议事么?”
崔元舟和白御医齐齐看着飞尘子,心道:你为什么非得嘴贱多问?说安完毕悄悄吃你的早膳不好么?
他们不敢在张子畅跟前皱眉,一颗心却皱成团,痛苦的等着张子畅再述说昨晚如何如何。
张子畅不负众望,果然开口道:“茵儿昨晚累着了,朕早起怕吵着她,便过来崔将军这处用早膳。”
飞尘子:“……”
他不怕死,故意开口道:“皇上嘴里说的茵儿,是罗夫人吗?罗夫人几时随军了?”
张子畅笑得甜蜜,“不瞒你们,朕身边那个青衣老夫子,便是茵儿。这番攻打元国,朕怕她在京城没人看顾,不安全,便让她易容随军了。”
飞尘子心内狂吐槽,嘴里却疑惑道:“罗夫人随军这么长时间,从没累着,因何昨晚就累着了?她又没去打仗,不就待在帐内吃吃喝喝么?这般也能累着,也太娇贵。”
张子畅一下就板起脸,斥道:“大胆,茵儿娇贵不娇贵,是你能随意点评的?”
飞尘子马上拱手道:“老道嘴快,皇上恕罪!”
张子畅“哼”一声,转过头吩咐崔元舟道:“今日只给老道干粮,不许供给甘泉。”
飞尘子大惊,忙请罪道:“皇上饶过老道吧,若没有甘泉,只有干粮,岂不得噎死?”
张子畅:“你口水那么多,哪还需要甘泉?”
崔元舟和白御医忙也求情道:“皇上,边关这儿特别干燥,若没有水,确是难熬。”
张子畅闻言,这才道:“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待张子畅出帐,飞尘子和崔元舟并白御医互看一眼,齐齐清“咳”一声,各自转头面对帐角,心情复杂。
罗文茵那儿,待得醒来,一睁眼,却是发现自己浑身酸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且嗓子干哑,脖颈有微微刺痛,还有一处地方辣痛辣痛的。
她不由把头埋进枕头内,呜咽一声:偏体受伤了啊!皇上也太……
花大娘听得动静,却是端了水进来,准备服侍罗文茵洗漱。
她进帐放下水盆诸物,扶罗文茵起来,正要服侍她穿衣,一眼扫得她脖颈红痕,脱口道:“瞧夫人这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遇着吃人的。”
罗文茵幽幽道:“已经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