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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贝尔每天都是这里最早醒来的人,除了生病或者一些不为他所期待的意外,贝尔总是这样自律,一丝不苟地管理着府里的大小事宜,再苛刻的人都挑不出他的问题。
今天,他照样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起了床,却听到老爷的房间里有声音,他有些意外维尔德侯爵往日可没起过这么早。
他上楼后发现,约瑟夫似乎一晚上都没有回房间,现在正坐在门口打瞌睡。
贝尔皱眉想要把他叫醒,正巧此刻门突然开了,他踢了一脚约瑟夫,走上前询问,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半掩的门边站着的是一个披散长发的高挑女人。
这很奇怪。
维尔德侯爵并不是个禁欲者,他也曾带过自己的情人回到府上,贝尔还贴心地为他的情事做过遮掩,问题不在这上面。
性别,是性别不对。
女人听到贝尔的声音后马上转身回了卧室,她的头发在动作间飘出一个漂亮的金色回旋,像森林里的精灵,听到人类的声音后迅速躲藏起来。
约瑟夫被他叫醒后慌了会儿神,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昨晚维尔德侯爵让他回房间休息,不用担心,可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那可是个杀人逃犯!
贝尔对他不成体统的举动感到十分不满:“还不起来,主人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很抱歉,但您不能……”约瑟夫本想让贝尔先离开,但又考虑到这或许是解救维尔德侯爵的机会,赶人的话又吞了肚子。
“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贝尔见他犹犹豫豫挡在自己身前,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或是再再再……次,他实在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遍啦——向侯爵大人暗示一下选择一个可靠稳重的贴身男仆的重要性,不能总任凭心意把长得好看的男人放在身边,贴身男仆可是很重要的职位。
维尔德侯爵每次都好好地答应他,过后根本不放在心上。
贝尔决定过去问一问,在他敲门前,维尔德侯爵先发话了:“进来吧,但请保持镇定,顺便让约瑟夫回去休息吧,不要责怪他。”
贝尔推开门,房间内非常昏暗,窗帘紧紧闭着,床头橘色灯光映出两个人的脸,一个是被刀抵着的维尔德侯爵,另一个是侯爵身后的长发男人。
刚才粗略的一瞥令贝尔误会了对方的性别,此刻他才发现这是个模样相当漂亮的年轻男人,男人的脸还总叫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如果贝尔翻出一年前的报纸,就会发现这个男人的脸曾在一段时间内占据了各家报纸不小的篇幅。
画师根据他人描述画出了这个异常俊美的男人,和其他通缉令相比,男人的画像可以说是相当写实了,但对着真人,还是需要一些想象力才能把他和画中之人联系在一起。
贝尔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在最初的心惊后很快稳定了情绪,他问:“发生了什么?”
班说:“保持安静,听着,如果你……”
“这是我的客人,他并不打算伤害我,”维尔德伸手摸向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班将刀锋往后缩了一点,用刀柄打开了维尔德的手,维尔德无奈笑了笑,“他遇上了点麻烦,不方便出现在人前,你刚刚吓到他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班不满他对自己的威胁不当回事的态度,但他的确无法狠心用伤害他人的方式去恐吓这个老头,“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手吗?”
“我要给他准备一个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地方藏身,你觉得这栋房子里哪里最合适呢?”维尔德自顾自对贝尔说道。
忠实的管家仔细观察后发现,维尔德侯爵自然的状态并不是装出来的,他似乎的确没有被身后人威胁到,可管家还是不放心:“老爷,您打算让……抱歉,请问我该怎样称呼客人?”
“你叫他……”
“没有人要躲在你这里,老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拖延下去,我保证会给你些苦头吃。”班插话道,匕首又抬起搁在了维尔德的颈边。
“可是,你难道要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维尔德说。
“我的房间如何?那里不会有其他人进入,也足够宽敞,容得下两个人。”贝尔提议。
班嘲弄地用匕首拍了两下维尔德下颌位置,皮肉与金属的接触面传来“啪啪”的轻声:“你觉得我会在哪里傻傻等待警察到来吗?”
“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呢?”维尔德伸了个懒腰,让一个老年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实在太不人道了。
“不要乱动!”班被他无所顾忌的动作弄得有些狼狈,他总是担心自己会误伤到维尔德。
“虽然你不相信我,但我相信你不是报纸里说的那种人,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怎么会害怕伤害到无辜的人呢?”
“哈哈,看来您对我们这种人还不够了解。”
“我的确不了解,可我愿意相信你不是,你只是想躲藏起来,根本没有想过伤害我。”
“我不在意你怎么想,你简直没
', ' ')('完没了!”班把刀尖对上维尔德松弛的皮肉,一个殷红的血点立刻冒了出来。
他后悔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躲进那辆车,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个难缠的老头弄得进退两难。
看到班伤到维尔德侯爵,贝尔连忙说道:“不要冲动!”
“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莫里斯,”维尔德像察觉不到痛,仍和他继续说着,“和我说说吧,我不相信你是为了钱财杀了他,否则这里早就该被你搜刮一空了。”
“你是他的朋友?想为他探明真相?”
“不,我不是,尽管我认识他,”维尔德抹掉皮肤上的血迹,“他是个一无是处的下流胚,把我说是他的朋友简直是种羞辱,我对他横死的事情虽然吃惊,但不意外。”
他握住班的手:“你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这更让我想知道你真的杀了他吗,如果是的,你为什么要杀莫里斯?”
“的确是我杀了他,你给我松手!”班咬牙给了维尔德一拳,这个该死的老头!
“住手!”贝尔想要上前,却对上班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刀又在维尔德身上开了一个口子,比上一次严重多了,血晕开在维尔德米色的睡袍之上,贝尔心急如焚。
“你为什么一直不愿说呢,你都是逃犯了,一个犯罪动机有什么不能说呢?”
“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拖延时间,”班命令道,“现在,让他去给我准备一辆车,我们一块儿出去!”
“有警惕心是对的……不然你早就被抓了,”维尔德咕囔,“不过你还是太善良了,孩子,你甚至没有把我绑起来……”
班察觉到维尔德身体动了两下,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样东西。
“即使对方是个老头,你也不该掉以轻心,”维尔德枯瘦的手稳稳地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班的胸膛,“可别瞧不起人啦。”
班瞬间头皮发麻,握紧手里的刀,看向维尔德的目光带上了复杂的怒意。
“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没有坏主意啦,跟你闹了这么久,我坐得腰快断掉了,你们年轻人总是不懂得体谅老人……”维尔德扶着腰从床上起身,对贝尔说,“给他准备点吃的吧,他一定饿坏了。”
“是的老爷,但您的伤……”贝尔还是想先看看维尔德侯爵的伤势。
“得了吧,叫戈登知道我为了这点伤大惊小怪,准会笑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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