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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枕畔人绵长的呼吸声,陆离心里有点乱,回忆起迦罗为他吹箫的那一次,极尽小意温柔,现在想来,也是对他自觉亏欠,所以才有意补偿吧……
陆离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应该如何定义,自己年纪大活得久,也无所谓情情爱爱了,只是这孩子,对他应是感念居多,再加上年轻人一时的兴致使然吧——他从小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所以才十分渴爱,抓住一根稻草就不愿放手——但是陆离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放弃红尘中最朴素的温暖,因为常人的生命只有这一次啊,容不得反悔。也许需要各自冷静一下,让时间来看清内心吧……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听得窗棂被轻轻叩响三下,他摸索着披上里衣,又扯过一条薄被子给迦罗盖好,直起身推开了床头的窗户。
“嘻嘻,英雄救美的感觉还不错吧?”段灵枢在窗下挤眉弄眼地揶揄道。
陆离想起自己当时不顾段灵枢的劝阻,一意孤行地站出来为迦罗解围,跟他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真是像极了见色忘义的损友。此时连忙态度良好地认错:“对不起啊灵枢,事急从权,我来不及跟你说清楚就……”
段灵枢很上道,马上打断他:“哎哎你这就见外了吧?道什么歉啊真是的。话说,那个右护法真是貌美如花啊,阿离你艳福不浅哦!嘿嘿……”说着不经意地往窗内一瞟,只看见凌乱的被褥胡乱裹着半边雪白的肩膀,和被子外面一束如云如墨的长发,瞬间整个人都震惊了!连忙撇过脸去:“阿离离离离!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开放的人啊!这青天白日的就把人家姑娘给……”意识到不妥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平白被扣了一个“开放”的锅,可陆离也不方便跟他解释什么,只得岔开话题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哦哦,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之前不是已经给木夫人服过你的血了嘛,刚刚谢阁主又让我去把脉,我发现木夫人的寒毒已解,只是体虚之症未除,可能你的血只对毒物有效,不过以后好生将养着,问题不大。既然此间事了,我也不便多留,想问问你要不要同行呢。不过现在看来嘛……嘿嘿,可能是我多此一举啦!那我就不打扰你跟这位姑娘……”
“等一等。”陆离打断他道,“我跟你同行。”
“啊?”段灵枢挠了挠头说,“可是我那小破车你也知道,挤咱三个男人也就凑合凑合算了,没那么娇贵。可你让一个姑娘家跟咱们挤一块儿,不太合适吧……”
“不,迦罗不与我们一道。”陆离其实原本还没想好,不过话说出口之后再下定决心就容易多了,“你等我片刻,我给他留书一封。”
段灵枢闻言瞪大了眼睛:“阿离!你这是要始乱终弃吗?你都跟人家那个那个了,怎好一走了之啊?我我我我,我就算是你的朋友,也不能助纣为虐啊!再说人家那么漂亮,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不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好好说清楚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告而别的行径啊?”
陆离被他念得头都大了,连忙去捂他的嘴巴:“你小声一点啦!不是我故意不告而别,而是若等他醒来,我可能就走不了啦。我怕他只是依赖于我才一时冲动,所以想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没有想要始乱终弃啦。我会在信里说明,让他三个月后去白鹿谷等我。”
段灵枢被捂紧了嘴巴,只得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听懂了。
陆离放开他,回去穿好衣物,写好书信,便和段灵枢一起上路了。
依然是唐悱赶车,他察觉到有人一路跟踪这辆牛车,并且轻功绝顶,但是感觉不到杀气,应该是没有恶意,便也只当做不知道。
迦罗这一觉睡得可谓是舒心至极十分解乏,等他神清气爽地醒来,已是黄昏时分。眼睛还没睁开就猿臂一舒摸向身旁的位置——却扑了个空。
他惊坐而起,屋内已经不见陆离的身影,只在桌上放着一封素笺,上书“云卿迦罗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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