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一步就被叫住。
“你!站住。”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透着不耐。
良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叫的人是自己。
只听他道:“明晚这时候你过来这里,顺道告诉我,为何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当先抬脚往反方向走了。
良吟和苏莫对看一眼,脚下如飞,用了两分钟不到就架着人奔回了宿舍!!
那厢陆佳正胆战心惊的呆在门后,见两人把周梅抬了回来倒是什么都不敢问。一夜惊魂,苏莫和良吟更是什么都不想,倒头就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后还有些疲累。而周梅倒好,从床上起来后只是看着床皱了皱眉,其后便像没事人一样穿衣洗漱去了。
早上在流水线干活时,闲暇时苏莫用胳膊捅了捅良吟道:
“你今晚当真要去?”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打死也不去!”
“可是,他指明要你去诶,你还知道他的名字。”
苏莫倒是忘了昨晚的恐惧,面上满是八卦。良吟看着她如今这副三八的摸样。又想起前世在奶茶店重逢时遇见的那个温婉娴静的苏莫,不得不感叹时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至少,化腐朽为神奇!
又想起昨晚看见林朝的那么血腥的一幕,心底还有些发寒,妖怪!神经质!哪有正常人半夜里拿着匕首破野猪的?吓死热不偿命有木有!
看见苏莫还一副八卦的摸样,面色淡定,想起最后是苏莫收服了林朝那个妖孽,还把他塑造成了深情款款的白马王子的模样,还让自己深深的嫉妒过,由此可知这妞也不是凡品!
思及此,良吟冲苏莫诡笑,亮出森森的白牙,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敬:
“苏莫,这么好奇,你今晚就去把那妖孽收了如何?!”
苏莫。。。转身,把面包装进包装袋,默了。
良吟见状识趣的收了面上的狞笑,然而一想起林朝让她半夜出去解释知道他名字的事,还有张姨说的,容貌出众者要被选去离岛的事。心情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10.既定的命运
良吟最终决定不用理会林朝,当晚一夜好梦。反正自己是签了劳务合同的,难道就因为没有和雇主的少爷半夜玩什么猜人名游戏,就能把她驱逐出去么?
良吟想起福伯称呼他为“少爷”?既是少爷,莫非他是琳琅的儿子?可是想着琳琅那般摸样的死肥婆委实是生不出林朝这样眉清目秀的儿子来的。那么这声“少爷”又是何解?
来这里的十几日,良吟已经弄清了这里统治阶层的几个人,分别是那日训话的工厂老板娘琳琅,私底下同船来的女工都叫她“肥婆琳琅”,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女婿与她一起管理这个厂子,倒是没有听说还有儿子,至于这个面包厂的老板,那更是从没见过。不过她的女儿和女婿良吟倒是见过几次。
琳琅的女儿二十五六岁的摸样,一把嗓门很亮,平时都会和琳琅一起来巡视车间,中文说的很流利,尤其对于中文中的国骂简直是习的精髓。
良吟看见她的时候大多都是她一手掐腰指着华工的鼻子骂人偷懒的时候,表情之丰富,言辞之毒辣,让人见之咂舌。原本容貌尚可的女子,也因这番泼辣的性子而让人退避三舍。
她的丈夫是澳大利亚人,金发碧眼,倒是老好人一般的性格。每每在他老婆骂完人走之后,都会悄悄出来拿着各种小玩意,用蹩脚的中文把被骂的工人好声好气的哄上一遍。于是在厂里的人缘算是不错的。
总之良吟那一晚上觉睡的格外不安,她不知道林朝在这工厂里到底是怎样一个身份,这地方虽小却是封闭的,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她只想安静的在这里待满三年回去,其他什么都不想。
那晚之后良吟提心吊胆了好些天,总觉得自己没去是下了林朝的面子,怕他会有什么报复手段,好在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她也渐渐的放下了心。倒是越来越习惯与这里的生活,
这生活算的上是辛苦,每日都在做重复的一件事,每天从早上做到晚上,双手不停。晚上回到宿舍有时候累的倒头就睡,然而还是有好的地方。
良吟最喜欢的,是一天结束临近傍晚的时候,那时候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白色的云朵如棉花糖般自由舒卷,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欢喜。
一般这时候下了班,她都会拖着苏莫两人一起跑到厂房后面的那个小高坡上躺着看天空。苏莫一开始总骂她有病,可是抵不过良吟的执拗,不过几次下来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良吟每到此时都会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闭上眼睛,笑着问苏莫:
“苏莫,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苏莫的声音干脆决断,满是向往:
“我想要有点钱,然后回到我家那个小县城,多买点房子,以后就和妈妈一起拿房租过日子,做最快活的地主婆。”
良吟点头,眼角笑意浅浅。
“良吟你呢?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苏莫发问。
良吟的声音有点懒,几乎就像是呓语一般:
“我么?我想有套小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还有个。。真心爱我疼我的老公,嗯,他最好会做菜,这样如果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便可以做饭给我吃,还能帮我做些家务。”
这样安逸却和顺的生活,是她前世一直渴求的。这是。。埋在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呢。
那边的苏莫却是一声轻笑,而后便兴致勃勃的冲良吟道:
“好啊好啊,最好是找个厨子,我们两人住的近些,以后我便时时可以去你家蹭饭了。”
苏莫说的兴起,竟开始摇晃起良吟的胳膊。
“好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天空如此的明净,澄澈,两个女孩子笑闹成一团,让人觉得生命的美好,隐约看见了希望。
然而舒心日子总不会长久,该来的仍旧会来。
记得还在船上的时候,良吟就曾对苏莫说过,她感觉有人在暗地里偷偷的观察着她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今,在这里上班满两个月后,那种被人在暗中窥视的诡异感觉又回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良吟的心理越加的急躁不安,她又想起了张姨说的话,容貌出众的会被送去学习,那离岛必然不是个好地方,她不想去,然而。。若是万一真的被选中了呢?
为着这莫名的忧虑,良吟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苏莫却是一根筋的根本就一无所觉。
数日之后的某个雨夜,这样的担忧终究成了真。厂里来了好些生人,肥婆琳琅把这批所有新招来的华工集合在食堂,于是那一晚,是良吟初见殷流钦。
外面下着泼天的雨,她们一百人齐齐站在食堂的阶梯下,阶梯之上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色皮裙五官精致美艳如明星般的女子,女子的左手边站着一个清俊的少年。而两人的身后则站着近乎二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