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中,精神还算清醒,看向自己女儿时,眸中明显流露出激动的情绪。
只是,这份激动的情绪,却带着冰冷残酷的气息。
“……我在登云客栈,苏童已经把事情都同我说了,也只问你一句话,是真的吗?这些年,为我续命的药材,是你从尤家换的?”林父开口,声音暗哑。
林茵站在原地,不敢说话,身体颤抖。
“说话!!”林父忽然怒吼。
手拍打在床边,发出震颤的响声。
怒吼声中,林父如一头在病弱中,忽然起身的雄狮。
“……父亲,对不起!”林茵带着哭腔,忽然跪倒在地。
看着眼前的情景,石天双目微眯,指节交错,微微用力。
傅锦嘴角微抿,线条完美的唇线勾勒出一抹冰冷的气息。
李行欲言又止,眉尖轻蹙。
“让我出去!从今天起,我林山便没有你这个女儿!”林父接着道。
说着,他艰难第想要翻身下床,明显是想要离开房间。
林茵跪在地上,想伸出手来拦阻自己的父亲,却又不敢。
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父亲的底线,他的尊严,不允许他继续苟延残喘。
“够了!”终于,傅锦忍不住一声怒喝。
声音打断一触即发的气氛,林父闻声,缓缓扭头,眸中的怒火变成敌意。
他微微咧嘴,一时没有说什么。
“老头,你这会儿发过算什么本事?事情追本溯源,是你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你自己一身伤病,快要泯灭一线生机,你女儿她不是没有办法,才只能这么做吗?”傅锦接着道。
林父扶着床头,暂时没有动弹,半晌,他微微张开嘴,以如同玻璃划过纸页的声音,看着傅锦开口道:“你知道什么?阁下知道什么?你做过母亲吗?我林山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她为了救我,跳进火坑,糟蹋自己一辈子!我林家的儿女,可以贫穷,可以孤苦,但是,不能没有尊严!
我这条贱命,算什么东西?我需要她为我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她问过我吗?啊!”
最后,林山是在怒吼,如一头雄狮在临死前发出悲鸣。
林茵闻声,面色愈发苍白,眸中渐渐染上一抹清灰。
“呵!阁下事实都谈尊严,谈道理,那好,为什么起初你生病时,不索性死了,那样的话,不就没有今天这些事情?”傅锦又一声冷笑,冷声道。
“死了?呵!你说的对!是啊!死了!一切就一了百了!我……我早该死了!早该……”林父闻言,一愣后,忽然仰起头颅。
之后,便收拢五指,面朝苍天,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后,林父以手捶向自己的心脉。
他打算就此了结自己,这样,总好过之后,?日日被愧疚的念头刀砍斧凿在心中好。
“父亲!”父女之间,毕竟有一丝血脉联系,林茵第一个察觉父亲想要赴死,当下一声京沪。
随后,便不管不顾的起身,朝自己父亲奔跑过去,想要阻止自己父亲。
在林父动作时,李行与傅锦也面色微变,只是,二人与林茵一样,距离林父还有段距离,眼看林父的拳头便要落下,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