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局长不悦地道:别给我来这些大话屁事,我等你结果!还有一部分资料,我会想办法给你传过去。
由局长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冲由局长笑道:“由局长您这可是在管闲事了,您就不怕,您办了张万春,张万春的上上线,会想办法对付您?”
由局长道:“我要是害怕这个,就不会管这闲事了!我倒要看看,张万春的上上线,能有多么权贵,多么高高在上。中国就都毁在这些人手里了,官官拉派,官官相护,每年光让那些贪官挥霍的钱,就够盖几万所希望小学,就够中国修建几十几百个三峡大坝。这种官,我见一个,收拾一个。更何况,这个张万春,和陈富生还有些关系。”
我微微一愣,略显担忧地道:“由局长,这样一来,是不是,是不是――”后面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启齿。
由局长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你是害怕,害怕张万春万一倒戈,会让陈富生怀疑到你身上?”
我道:“那倒不是。我不怕这个,主要是害怕―――陈富生派我过来骗拿警卫部署方案,我却跟您一起收拾了张万春和那个官二代,您又说这个张万春是陈富生的朋友,这样一来,陈富生是不是会,会有所怀疑,甚至是――-”
由局长再次打断我的话,道:“不用多虑。我了解陈富生的办事风格。他肯定会,肯定会认为是我利用了你,利用你来消灭他的官内党羽,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办法对付陈富生在官场上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往往都是事倍功半。那伙人好像是都被一个巨大的安全罩罩着,尽管我找出了很多证据想一棵一棵地扳倒他们,却只能是徒劳一场。这次,我就借这件事,先拿张万春开刀,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角色出来为他摆平!你知不知道,整个北京,省部级以上官员当中,至少有三成,和陈富生有或明或暗的关系,这也正是陈富生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之一。我现在正在起草一份文件,准备建议政府内部开展一次大型的肃清运动,一步一步把陈富生的党羽釜底抽薪,这样的话,你那边的工作也好开展一些,我们在对付陈富生的过程中,会更加敢下注,敢下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觉得由局长的话很有道理。
实际上,尤其是官场上的人都清楚,官场上的拉帮结派现象,比较严重。各级别的干部,从省部级到正副科,都有一连串的关联互应,换句话说,每个贪官背后,基本上都有上面的人罩着,这层安全罩,保护了很多人。一旦出事,安全罩会发挥出最大的保护作用,保护其中的重要人员,快刀斩乱麻地找替罪羊,清除隐患。就比如说,我们国家现在的反腐倡廉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有很多所谓的‘大贪官’被绳之以法。但实际上,这些被处理的官员,无非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贪污几十万几百万,那是一个小村支部书记就能办到的,动折数亿几十亿的大手笔,很少能被清察出来。
今天之事,我和由局长互有感慨,互有分歧。但总的来说,我被由局长这种忧国忧民的精神,所感动。
不愧是我的准岳父!我在心里自豪地想:如果政府官员和军队官员,都像由局长一样尽职尽责,那该多好?
当然,就我今天而来的主要事宜,由局长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的意思仍然是:警卫部署方案,不能给我!
由局长还告诉我:“跟陈富生斗,得学习逆向思维。他这个人考虑事情,很喜欢钻牛角尖。如果用正常的逻辑跟他斗,那肯定会失败。就像今天偶然遇到张万春一样,我想办法处理他,实际上是在保你!还有警卫部署方案,我如果给了你,哪怕是通过一种很合理的方式,给了你。陈富生也绝对不会信任你。那只能增加他对你的怀疑。因为他很了解我老由,他知道我老由的保密观念很强,一个在自己老婆和女儿面前都能守口如瓶的老局长,会这么轻易地让你把警卫部署方案拿了去?不管你是偷也好抢也好,陈富生都不会信。所以,我断定他是在玩儿猫腻儿。所以我们的应对措施,那就是反间计,也只有反间计。你越是拿不到这份方案,陈富生反而会,反而会越信任你!”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恍然大悟地道:“我有点儿明白了,由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局长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暂时先别给陈富生交底,多过来几趟,做做样子,让他觉得你的确在努力,在想办法!”
我点头道:“嗯。以后我每隔两天来一趟,来过三趟以后,我再给陈富生交底。”
由局长点头代答,将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扭头冲我说道:“那现在,咱们,回去?”
我道:“等等吧由局长,有几件事,我想,我想知道一下。”
由局长反问:“什么事?”
我轻咳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关于,关于由梦的事!”
由局长的脸色,刷地变了!
由局长显然是不想和我谈及由梦之事,他轻揽了一下头发,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儿女情长,赵龙,你总是惦记着儿女情长,早晚会误事!”
我据理力争道:“但是,但是没有儿女情长,我实在是,实在是安不下心来。我不知道由梦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很难联系上她,而且还传出了很多关于她的----关于她的不良消息。”
由局长轻笑道:“什么消息?难不成,我的女儿还背着你跟别人好?我相信我的女儿,她不是那种人,她对你赵龙,可是铁了心的!”
我直截了当地道:“但是由局长,您能告诉我,那个曼本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一提到曼本瑞,由局长的脸色又僵硬了起来。他几乎是沉默了良久,才抬头望着我道:“怎么,我没跟你讲过吗?曼本瑞,是我一个美国朋友的儿子。这个你好像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