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强也没有质疑段飞的判断,有些惋惜的朝身后瞥了眼,跟着段飞朝那个在地图上连个名字都没有的水潭边走去。倘若对方就在眼前,那么他肯定会上去安慰一番,告诉对方不是他们太弱,而是他们选择的这个对手实在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如果是他那个人数超过独立营近两倍的警卫团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会不会做的比独立营更好,但最终却只是遗憾摇头。
隐藏在一片青树翠蔓中的潭水幽绿,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许是连日阴雨,潭水早已漫过潭边的几颗白烨树。
段飞迫不及待的除掉衣服,钻进了潭水中。王自强稍微迟疑了片刻,试了试潭水的温度后,却没有和段飞一样下水,而是脱掉靴子,倒掉了里面的水,坐在岸边休息。
他早就知道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及段飞,此时他疲惫困乏,要是还下到这冰寒的潭水中,肯定会大病一场。
段飞从水潭中央露头,将手里一条不到两斤重的鲢鱼扔向了岸边的王自强,旋即他又重新潜入水中。王自强接过鲢鱼,叹了口气后掏出身上的匕首,去掉鱼鳞和内脏之后,用刀将鱼肉分割成了小块。
开始的几天,他倒是还有段飞带回来的干粮充饥。可一天前,追兵也断粮之后,他们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此前段飞的烤鱼。当时觉得烤鱼的味道有些寡淡,还不如经过改良之后的军用干粮,可和手中的活鱼相比,味道似乎好了无数倍。
很快,段飞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岸边,手里同时拎着一条三四斤的草鱼。简单的穿上衣服,段飞的吃相就没有王自强那么斯文了,挥刀割掉了连同一层鱼肉在内的鱼鳞,不顾还在挣扎的草鱼,张口便啃了上去。
风卷残云的吃掉了手中的鱼,段飞找了快还算干燥的地方,闭目休息。追兵的问题他现在已经没放在心上了,唯一让他有些顾忌的则是即将要面对的蓝军,以及蓝军指挥部的位置。
黄昏临近。
忽然,远处枪声一阵响起,坐在段飞附近的王自强揉了揉‘中弹’大腿,立即朝着段飞的位置看了过去。他算是这场演习的局外人,根本不计入名额,就连演习中用的死亡烟雾信号弹都没有配发,中弹的事情于他而言也自然无效。
反观段飞,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他便拿起手边的枪朝旁边的林子钻了进去,就连提醒王自强一声都没顾上。
按照他的判断,只剩下一百来号,如同惊弓之鸟的追兵根本根本没有分兵堵截的可能。但对方还真的就这么做了,并且差点就让他在阴沟中翻船。
王成看着那两道已经窜向林中的背影,脸色铁青的对手下道:“一队直接追,二队堵北面!”此前他们一直远远的被对方撇开,除了灰岭短暂的交手之外,更是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都没有发生过。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追的竟然是两个人。
不过两个人或者一个人相对一个独立营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刚才如果他们能靠近一些的话,未必不能直接得手。但王成却知道,以对方的警惕性而言,恐怕再靠近一些,也许他们连开枪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分兵的计划是他提出的,只剩下一百多人的队伍被硬生生的拆成了四队。除了冯奋亮带着一队按照信号追踪之外,其余三队则依照所有目标可能逃窜的方向绕道围堵。
撇开冯奋亮和他所带领的两队不提,其余两队中有一队方向出现严重偏差,另外一方更是偶遇到出来侦查的蓝军,已经尽数‘牺牲’。
眼下他们虽未弹尽,却已粮绝,除了已经靠近蓝军范围之外,他手底下的人更是凭借一口气撑着。若是这次依旧失利,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说是破釜沉舟也一点不为过。
将目标堵进了预想中的一处地势狭窄的高地,王成有些惋惜的看着只剩下十余人,减员一半的队伍,立即道:“火力压制就行,不要随便露头,等待支援!”饶是已经再小心不过,可他身边仍旧不时有人中弹,拉响身上的烟雾。
“冯奋亮这个狗日的!”脾气一直不坏的王成点名骂了一句,露头朝目标藏身处开了一枪。
现在他无疑已经到了绝境,可付出这么多牺牲换来的局面却是值得的。倘若冯奋亮能够及时带人支援,从侧面呼应,哪怕就是稍稍掩护一下,他也有把握困死对方。
哒哒……
一个脸上被划出三道伤口的少尉军官开了两枪,旋即满脸沮丧的坐了下来,神色复杂的对王成道:“营长……”
王成嘴唇嗫嚅,冲着对方缓缓点头。少尉军官拉开烟雾,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但蓬头垢面的脸颊上却滑下了两行泪水。
五个人、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