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见到霍德本,那么他还可能真的信了精力不济的借口。毕竟对方已经上百岁了,难免让人不去怀疑对方的身体状况。
可是从刚才的表现上看,李大炮并不觉得对方的身体有问题。
霍德本还没有出声,灰白男子却立即站出来道:“那个兔崽子在什么地方?”
“霍启礼没有跟着回来。”
李大炮指了指担架道:“不过霍启礼在擂台比武的时候输给了他,所以想要请你们救了他,方便以后再次比试,不给你们霍家丢人。”
灰白男子顿时气的捶胸顿足,扭头对旁边的霍德本道:“我之前就说了不让他去当兵,你偏偏同意。咱们霍家的家规清誉,都让那个兔崽子败光了。”
霍德本用拐棍在灰发老人的脑袋上敲了敲,怒道:“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
不说老人已经这么大岁数,普通家庭里老子教训儿子都只是意思一下,然而霍德本却下手颇重,手里那根木质拐棍都险些折断。
灰发老人抱着脑袋,委屈道:“可是我今年都已经六十了!”
有一位长寿的父亲本来是件好事,到老也都能尽孝,但已经六十岁还被人像是小孩一样管着,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很不凑巧,灰发老人霍成济就正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已经六十岁的他在家里半点地位都没有,非但在一些大事上不能做主,甚至偶尔还会因为做错事,被父亲霍德本踹上几脚。
“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算是到一百岁,我都还是你爹,这个家也要听我的!”
霍德本出声回应,然后神色复杂的自语道:“霍家的名声早在我当年选择避世的时候就已经毁于一旦,责怪一个孩子做什么?”
“如果你不救他,我就来救他!”
霍成济固执道:“反正他的情况也不可能更糟了,就让我这个庸医来练手好了。如果治死了,我来抵命,如果治好后启礼还是打不过他,那就由我这个当爹的来为八极正名!”
一边李大炮听着这对父子的发言,却是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在其他地方他或许还能凭借身份和岁数,让别人行个方便。可在霍家这对父子面前,他实在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本,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求于对方,也就更不敢造次。
直到听闻霍成济要拿段飞来练手,他这才急忙道:“要是你治不好的话,我们就去找别人!”
他来求医是为了治病,哪里会任由自称庸医的霍成济胡作非为。如果真的会被治死,那他倒是更愿意让段飞就这么躺着。
霍成济忽然换了个话题,“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大官吧!”
“还行!”
李大炮没能理会霍成济的意思,本能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都是当大官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霍成济将手里的烟杆收了起来,出声道:“既然我让人留下来,那么你觉得我治不了的话,我爹真的会不去管,任由患者死掉吗。再说了,我说庸医只是谦虚一下,你是真的怀疑我的医术?”
接着他便是像卖弄一样道:“从病人呼吸上听,他应该是受了内伤。受伤的原因也无外乎两种,要么就是他遇到了车祸,要么就是被高手打伤。如果我没有猜错,医院应该已经无能为力了。”
李大炮目瞪口呆的看着霍成济,回过神之后喜形于色的拉着霍成济道:“麻烦你一定要救救他!”
仅从呼吸就判断出段飞的情况,霍成济的形象顿时在李大炮眼里高大了起来。别说是被对方不痛不痒的说上两句,只要真的能救下段飞,让他挨顿揍又有什么大不了?
霍成济瞥了眼父亲霍德本的脸色,轻哼道:“本来我还想救人,但是现在又不想了!”
除了段飞这种野路子出身的特例,基本上每个国术圈的高手都会粗通一些医术。霍家除了八极拳堪称一绝外,医术同样毫不逊色。
霍成济医术的确不差,但和霍德本相差甚远,而且刚才的言论只不过是他信口胡诌罢了,根本当不得真。哪里有医生能通过呼吸声来诊断患者,更别说段飞本身还离着他们老远。
他口中所述的症状,不过只是根据患者的状态判断出来的。然而从李大炮的表现来看,显然是被他给言中了。
之所以去唬李大炮,倒也不是他拿对方寻开心。
他父亲霍德本虽然对外说是年事已高,所以不再接诊,然而实际上是因为对方有个心结,这才一直推脱。他不希望父亲带着遗憾离世,而眼下这件事也被他当作了一个可以解开对方心结的契机。
按照他的盘算,如果眼前这个大官稍微还有些脑子的话就应该把患者直接丢下离开。然后他再想办法借坡下驴,然后让父亲出手。
“别演戏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霍德本出声道:“之前启礼去当兵的事情,难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是你们父子联手骗我。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
接着他又扭头对李大炮道:“他刚才只是在唬你,全都是猜的。你们还是不要再这耽误了,我已经不行医了。”
言罢,他便转身朝着院内走去。
霍成济叹了口气,对李大炮道:“我父亲的确已经不出诊了,你们回去吧!”
咳咳……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段飞忽然咳了起来。
随行的医生立即道:“患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