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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又是没有意义的一天。伊凡哼着歌,用薄荷粉沾在牙上清洁了口腔,想着昨天下午既没有写又没有寄的信,他担心雷雨天气很快就要来了,龙卷风似乎对这种小镇总是格外青睐。
伊凡打开了自己的木门,然后门口的人很快就吸引了伊凡的注意,伊凡愣了愣“麦克,如果我的门是朝外打开的呢?”他问。麦克朝他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麦克局促地左右脚转换着重心,“抱歉,但我想向你表达我的谢意。我知道镇上的人对你不太友好,因此我很担心你会不会把我给你的牛奶直接倒掉。”麦克说,伊凡才将实现转移到了麦克提着的大玻璃瓶上,像是奶奶做果酱的罐头,伊凡不禁露齿而笑,“谢谢你,麦克,你想进来坐坐吗?虽然我只有一张椅子。”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恐怕我要去喂牛了。”麦克几乎是跑着离开,伊凡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总觉得麦克的脸颊有些泛红。
伊凡把牛奶拿到了屋子里,又是没有意义的一天,伊凡想,微微笑了起来,他展开了信纸,开始询问隔壁镇的工匠是否有时间来一趟。
伊凡在信完成后就去了邮局,“您好神父。”弗里希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多么美妙的巧合。”
伊凡在认识弗里希之前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一群恶棍。”他的前任比尔愤愤地说,“只有叫弗里希的人还算个绅士,真不知道这样有礼貌的绅士怎么会到这样的恶劣的小镇做镇长。”
“不要这样说比尔,他们都是上帝的羔羊。”伊凡劝导。
“哈羔羊,”比尔讥讽了一句,随后说出了一句不体面的脏话。
如今伊凡虽然依然可能不太赞同第一句话,他相信每个人都是羔羊,区别只是走在正途又或者是迷途,但弗里希镇长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标准的绅士。十九世纪常见的那种,因此在如今这混乱而蓬勃的时候可真是罕见,弗里希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整齐地向后梳的金发,彬彬有礼地询问,“您也要寄信吗?”
“是的,教堂的窗户碎了,我需要询问隔壁镇的工匠是否有时间过来一趟。您也要寄信吗?”
“不全是。联邦的调查员要过来,我需要准备接待,在那之前还必须寄出一封足够礼貌,乐意十足的信,”伊凡皱起了眉头,弗里希轻轻一笑,洁白的牙齿微微展露,“噢神父,不需要担心。联邦的大人们总是担心像我们这种小镇会不会藏着杀人狂之类的人物,”弗里希漫不经心地在信封上写上收件人和地址,“连环杀手啦,精神病人啦,又或者是,邪教啦。”弗里希像是随意地看了伊凡一眼,但伊凡莫名产生了被紧盯着的错觉。但想必那一定是错觉,弗里希抿着嘴唇浅浅地一笑,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眯起,“镇上没有人愿意帮您吗?”
“我很难遇到别人。”伊凡委婉地说,他突然想起了麦克,“但昨天,叫麦克的青年来到了教堂。”
“噢麦克。”弗里希垂下眼睛,他重复这个名字,“麦克呢,”弗里希若有所思,“神父,麦克一定很愿意帮助您,为什么您不请求他呢?”弗里希突然兴致高涨地说,他握住了伊凡的手,在伊凡回绝之前抢话,“他一直是个优秀的青年,我相信他一定愿意帮助您。”伊凡还没有见过弗里希如此热衷的样子。弗里希自顾自地继续,“我去询问他,他一定十分愿意。”
弗里希把信塞进了窗口,“麻烦帮我寄出去。”他说,在伊凡来得及说出一些诸如“我们并不相熟,我怎么能这样麻烦他?”和“我应该怎么答谢他?”之前的话之前就跑出了邮局,伊凡愣怔地看着弗里希的背影,莫名感到这个穿着整齐的法兰绒西装的人竟然像个顽童。
“我能帮到你什么?”邮局的人员礼貌地打断了伊凡的思索。
“啊……不用了谢谢。”伊凡下意识地一笑,走出邮局时灿烂的阳光微微地让他晃了晃神。
“抱歉让你做这种事。”伊凡歉疚地对麦克说,他回到小小的教堂时麦克已经等在门前了,依旧穿着衬衫和牛仔的背带裤,他坐在教堂的石阶上,眼睛在看到伊凡时明显的一亮。
而伊凡,说来愧疚,因为暂时不想见到麦克而在外面晃了好久,这个小镇上的男人可能对他不太友好,但多亏了他的相貌,女性们还愿意和他攀谈几句。伊凡就一般心不在焉地和女性们攀谈着,一边又焦灼地推移着要与麦克见面的时间,指望着对方因为不耐烦而离去。
但现在看到麦克这么乖地坐在石阶上等他,伊凡心中的愧疚感简直要把他淹没,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伊凡心中的情绪澎湃的要决堤。伊凡快步地走了过去,“抱歉让你久等。”
麦克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他的牙齿十分洁白,“我十分乐意等你,神父。”
真是奇怪。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但却总让人觉得十分乖巧,像只小兔子。“不要这样,请叫我伊凡。”伊凡说。
麦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可能有的灰尘,“好的,伊凡。”他笑着说。
“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 ' ')('“不会的,只是想到在等着你我的心情都十分愉快,您净化了我所有的阴霾。只是我没有工具,”麦克说,“我只能帮助您钉两块木板,这样不会太美观的。”麦克示意了下放下地上的工具,“您还是要去找工匠的。”
“这对我会是非常大的帮助。”伊凡说,他不想贬低麦克的劳动。麦克爬上了梯子,嘴咬着钉子,带着木板和锤子爬了上去。教堂的五彩玻璃投进的昏暗而绚烂的光照在麦克脸上,伊凡抬头看着时只觉得带有恍惚般的不真实。锤子的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伊凡静静地聆听着,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直到麦克爬下梯子出声叫他才将伊凡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您怎么了?”麦克好奇地问。
“不,”伊凡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麦克早晨带来的牛奶,“牛奶非常好喝,是你自家的奶牛吗?”
麦克咧开嘴笑了,“是的,那是我的宝贝露西,您想来看看吗?”
伊凡在愣怔之下点了头,麦克笑的像个孩子,伊凡一时感到只要能满足他的愿望他做什么都愿意,真矛盾,但同时又真美妙。伊凡觉得他的胸中涌现出了一种纯粹的快乐。他跟着麦克的步伐,感到自己的步伐同时也轻快又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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