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有时候也被他们给烦到满心不悦,最后蹭到灯塔上与董野一起吃饭,吃完了还自己悄咪咪地藏了点热食,带去给和韫吃。
他们私底下的勾当没什么人知道——顶天了也就是袁崧与亚尔维斯,宋渺也不怕他们知道,她将自己煮的饭送给和韫,完成妹妹的投喂。
亚尔维斯有一日看到她往和韫的房间走去,面色很是难看,却在她回眸看他时,勉强笑了下,有点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的屋子里。
宋渺猜他是在装,但是他装的实在太像了,把那幅失意模样装得淋漓尽致,她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心揪揪地疼。
——前提是,她若是真的也很喜欢他。
宋渺当然喜欢亚尔维斯的那张脸,甚至有时候也会为他刻意勾引她时的那幅俊雅绅士模样稍有失神,但她的失神纯粹是觉得他太过厉害。
比在这几个世界穿梭完成任务的她自己还要厉害。
他果真是吃着一碗饭的,凭借魅惑人的一张俊脸,勾得人心痒痒。若是她是纯真无邪,情史浅薄的小姑娘,就真的会被他迷倒。
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会说情话。
宋渺边胡思乱想,边在和韫的卧室里张望,她看到和韫登岛时带来的行李箱,里面有他自己的实验器皿,她看不懂是什么,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认真地洗干净手,然后开始吃她带来的饭菜。
他吃饱后,很是夸了一番妹妹的手艺。语罢,话语间似有若无地也提到,要让她最近小心点的事。
宋渺被他这么一说,心脏提了提,她说:“你怎么和袁崧似的,也和我说最近要小心?”
和韫并不意外她的消息是从袁崧那里得知的,他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坐在她面前,伸手给她整了整外套的领口,漫不经心说:“前几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
“说什么?”宋渺有点紧张起来,不知怎么的,这回和登岛时一样,背脊疼酸得厉害。她压着心脏的砰砰直跳,缓声问。
“据说,有人想要越狱?”
和韫实在无所谓的样子,他说完后,看到宋渺唰地一下子绷紧腰,有点失笑:“你做什么这么紧张?哥哥在呢。”
他又是笑又是觉得她可爱,“你不知道他们一群群人天天撺掇着要越狱吗?”
“这牢里,哪有一个不想逃出去的?就说那个前狱警,袁崧,心里指不定也想着逃出练岛监狱。”
他看到宋渺呆呆的眼神,莞尔,玳瑁眼镜后的灰蓝色眼瞳温柔惬意,“只是稍微提一句,你不要太紧张。”
“嗯。”
宋渺忍住背脊的酸疼,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她笑了声,亲昵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蹭了两下,“知道啦,哥哥在,樱樱一点也不怕。”
和韫很是受用,他揉了揉她的长发,摸了两把又觉得不对劲:“头发这么长了?”
宋渺马上缩回脑袋,摇着头戒备看他:“不许想着给我剪头发!”
和韫好言劝说:“没,哥哥没这么想。”但他手搭在膝盖上,很是难耐地摩挲两下,眼神又有点巴巴地,宋渺看了想笑,她想起在这个世界线的背景资料里写的,这个大和樱六岁的哥哥,从小就为了省钱,亲手给和樱剪头发,直到她上了高中,他开始工作有了积蓄,才不用自己动手。
但这看上去,他很是惋惜自己没能再给妹妹剪头发呢?
宋渺连忙跑路,跑之前带走碗筷,然后说:“明天就不送东西给你吃了,空投继续,所以自己去餐厅吃饭,好吧?”
和韫点头说好,他眼神淡淡,带点温柔色泽,看她关了门后,保持着面上的神色,往行李箱放置的位置走去。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这个本是禁止囚犯带上岛的设备,却能够在他手里,也正是说明了,和韫是有正当理由登岛的。
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夏意开始远走,秋意慢慢来临,天晴云散。
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一串非华国的长串电话号码。
和韫开口,声线平稳,淡淡的,“你心脏动手术了吗?”
悦耳的男声,在法国街头混杂的声音中,具有穿透力,他嗯了一声,“已经动了好几天,医生说可以出门好好修养。”
“再过半月,就能回去工作了。”
和韫垂下眼帘,带了点无奈的笑意,很是奇怪,向来冷淡漠然甚至是古板严苛的他,很少会露出这样温和的神态。
“袁岳……欢迎回来。”
那头男声轻笑了声,他说:“谢了,你呢,还在所里工作吗?”
“听说你最近不在,去哪了?”
和韫望了眼窗外,说:“在练岛上。”
袁岳呆愣了一下,他的声音从轻到重,满是惊愕:“练岛,你也去那里做什么?”
“你——”他才想到什么一样,声音颤抖起来,“去监督袁崧?”
和韫说:“是。”没说是特意来见妹妹的,只将这个上头批他下来的缘由来搪塞。
这个所谓的科研项目,就是袁岳一下子挑明的——监督袁崧。
他扯下白大褂,露出亚麻衬衫,眼神紧紧望向卧室门,那里紧锁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妹妹已经走了,他神态变得轻松起来。
和韫又说:“你哥在这里倒是蛮称职,据说当狱警很称职,当囚犯也是如此。”
袁岳苦笑一声,“你打什么趣儿呢,他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恐怕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和韫:“真的还好,你之前替了他几年,他大概觉得对不起你了吧。”
他灰蓝色的瞳孔里掠过几分冷淡色彩,并不喜欢两人口中所讨论的对象那般。
他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平静说:“他当时要是乖乖来这里做个守塔人,继任董野,也就不会出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