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碾压性的人数对比,也格外没意思。
萧岭北说完后,周赟喝了口水,他瞥见宋渺面无表情,又不紧不慢地追加了一句。
“我知道有名点的玩家,只有晨钟和清越流缓加入了他。”
晨钟加入神界阵营,很好说通,毕竟佛道一家,关山月最初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就是道士,和尚对他印象也不错,再加上这个世界内各个属性影响,晨钟做出那个选择无可厚非。
而清越流缓则要简单些,他像个老农夫般,偏爱在这个游戏进行种田流,又偏生因长相出众,风情万种,赢得了不少粉丝关注,被迫之下,稍微掩盖了点本性。
不过他在神魔大战宣布时间后,趁着一波爆炸性消息环绕,找机会去天珍城找了前小沙滩,掏个鸟蛋摸个椰子,榨点椰汁来顿野炊。
也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关山月。
不知怎的,就糊里糊涂加上了。
宋渺:“我知道了。”
她想,关山月这是放任不久后的神魔大战了吗?
他不关注结果了吗?
这个困惑让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清楚。
很快,也就由不得她胡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莲雾城内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玩家,住房几乎都不够用,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加入星光万丈。又因为条件严苛,只能选择在这个城池内徘徊,找了个下家先待着。
期盼着自己能够早日到达星光万丈的标准,达成每个玩家的最终目的:三转完毕。
这些宋渺都知道,而帮派内,关山月依旧占了个副帮主的名头,宋渺犹豫很久也没将他踢出帮派,将这个副帮主的头衔摘下去。
因为他们再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生怕这个联系都没有,她就再见不着他了。
天珍城珍麟道。海域平静而暗藏杀机,关山月盘腿坐在礁石上,海浪拍打袭来,却又在他身前硬生生停住,散成细密的水珠。
他纤尘不染,看上去沉静而冷漠。目光也久久地落在海面上,乳白色的浪花下,有游鱼,再深一点的地方,又有晶莹剔透的珍珠。
肃寒的秋季来临,属于夏季的灼热早已褪去。海面上海鸥依旧喔喔鸣叫着,永远吃不饱般,穿梭在浪花间,试图抓到落群的游鱼。
关山月看着那只海鸥灵敏地用尖嘴抓起一只海鱼,得意忘形地展翅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
他轻轻用手指揉了下额角,就这么想起了昭惑。
还有她。
与邹星河认识的时间还是要更久些,早在这个世界里,他与昭惑被“封印”掉过往记忆前,他就与她在黑暗中相遇过。
彼时她脆弱而无助,是他与昭惑一步步在她的身体里,宽慰她,让她没在那段黑暗时光里因此崩溃。
他犹记得天生热情,大概是由她感性的一角而生出的昭惑,安慰她时说的话。
“不要怕。”
而他说,“乖女孩,别哭。”
他不会安慰人,关山月也清楚知道,因她在惨烈遭遇下被迫分裂人格的自己,有着属于她理性的一处影子。
两个男人,一个感性,一个理性,都是能保护她的存在——至少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
他们的宽慰,让她没能继续败坏委落下去。
关山月猜测,邹星河是因为自小未曾受过太大的伤痛,陡然间遇到这样的事,便没法一个人承受下去。
他们的存在,也是如此而来。
他们是因她而生的存在,而后来,又成了阻碍她康复、快乐生活下去的存在。
身体中多了两个人的感受是怎样的?关山月不知道,但他猜,一定非常痛苦。
他望着海面,有月华泄出的眼,缠绵悱恻扇动着眼睫,他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很多。
从冷漠的理性,变为了稍有人味。
昭惑死后,他在这个世界里,依靠着所谓游戏系统施加的记忆,自以为是神灵,是大荒三界的月神——
是那个在挚友选择爱人后,毅然决然选择正方的神灵。
他以为自己活了好多万年的神,却在某一日幡然醒悟时,想起了从前。
想起了昭惑没来及想起,却因为甘之如饴,而自愿耗尽神力挽救的神使。
他的女孩。
他们的女孩。
关山月失笑片刻,陡然想起了那时候的昭惑——对于玩家们来说,所谓的千年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概念,而对于深陷其中的他们来说,却意味着真切的时光。
千年以前,那时候的昭惑,沉默地耗尽神力,睡在了这片海域。
是这片卷着雪白浪花,沙粒中埋着珍珠的珍麟道。
礁石上有爬行的螃蟹,关山月突然想,那时候的昭惑是真的没有想起她是谁吗?
……可能,他比他还要早想起来。
所以,才能义无反顾地选择沉睡,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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