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泽坐在刚熄灭的火堆前,抬头看到高明轩,声音里含着惊讶。
哟,你回来了?
其他队员听见,纷纷把目光投向高铭轩。只见他脸色发青,走路姿势僵硬奇怪,双腿还有些打颤,不由得交头接耳:
奇怪,他大清早干什么去了?
看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
会不会是
噫
高明轩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咬牙切齿地想:算你们幸运,昨天晚上逃过一劫,我今天继续,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每天都这么幸运!
然后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故事。
他们还真的有那么幸运!
每天,他都在饭前那一小段自由活动或者收集柴火的时间,勤勤恳恳地勘探周围、计算风向、规划路线,把信息素放在最可能引来变异兽的地方,算好时间,等它挥发得差不多正是午夜。
晚上,他又顶着初春的寒风,从帐篷里偷偷摸摸出去,逃离受影响的区域,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提心吊胆地熬夜。
第二天早上,用尽心思编借口,说自己早上有出去散步的习惯,但是所有人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
他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严重,熬夜熬得油光满面、精神萎靡。寒冷的夜晚让他得了感冒,病情逐渐加重,喷嚏一个接一个。
从今天起,
他将不睡觉,不吃早饭,不午间休息,
他将生命与智商献给反派事业,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直到第四天,他终于感到不对了。
他坚定地认为,一定是信息素出了问题。
这其实不怪他,他也去检查过原来放瓶子的地方,只有一个里面液体挥发完的空瓶。他藏得很隐蔽,看起来也没人动过。而且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看过周围有没有人。
之所以没有往这个空瓶是假的想,是因为正常人看见他搞小动作,第一反应一定是当面对质,把他踢出比赛。哪个神经病会搞一大堆弯弯绕绕就为了折磨他不睡觉?
可惜,周南泽不是正常人。
他其实也不是为了折磨高明轩,他还没变态到这个地步。可是,谁叫他可以触发【未雨绸缪】称号的升级呢?
第四天晚上,高明轩终于消停了。四天了,他终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是陷入甜美的梦想,而是几乎在帐篷中昏过去,身体终于得到休息,最后一个念头是:呵,等正式比赛,我换一款信息素,看我不把你们北安一中队整死!
早晨,他的队友起床后。
欸,高明轩怎么还没醒?
他今天早上不去那什么了吗?
你看他那个萎靡的样子,果然是精力不济啊。怎么说也是队友,去看看?
他们晃了晃高明轩的帐篷,却无人应答,喊了好几声,依旧没反应。不得已,他们只能钻了进去。
入眼的是高明轩一张苍白的脸,眼睑青黑,嘴唇发黑,脸颊却红得惊人。伸手一探,烧得跟烤红薯有得一拼。
找找药。一个队友反应很快,另外一个在背包里翻了起来。外伤药,又是外伤药哟,高家果然家大业大,这还有异能增效药!这玩意儿可贵了!
就没有感冒药退烧药?
以我们身体素质,哪会想到带这玩意儿?
也是,他就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所以说,人还是要学会控制自己。队友痛心疾首地摇头,像个老干部。
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要忠告其他同学,我们还是青少年啊。
高明轩是在医务室里面醒来的。
医生见他醒了,眉头深深皱起,对他没好气道:别动,给你喝了药,还打了点滴,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高明轩懵道:我怎么在这里?训练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训练已经结束,其他同学在开晚会。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你的队友及时发现,恐怕你已经进急救室了。我已经给你做了许多检测,后续还有医生来对你进行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就呆在这里。
医生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叹息一声。
现在的学生,哎,世风日下。
声音很小,但高明轩听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两个小时前,高明轩还处在昏迷状态。
而几百米之隔的另一边,为庆祝第一次训练圆满结束,加深各个参赛队伍之间的友谊,露天烧烤晚会正在红红火火地举办。
每个烧烤台旁边都围了七八个学生,位置不是固定的,所以大家端着盘子走街串巷。能来这个比赛的算是这一届的精英,因此这也是一个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这种场合下,消息格外灵通,流言传得比流感还快。
欸,你是北安一中的人吧?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周南泽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不熟悉的男生拿着串儿,一脸焦急。
我是。
能不能打探一下,和你们一组的,有个上岱学院姓高的,发生了什么?
他在医务室,要不你找他问去?
行行好,我听几个朋友在传,结果他们笑得一脸神神秘秘的,就是不告诉我。
那个男生的表情仿佛一只快被好奇心害死的猫,又好像一个看见朋友都有SSR的氪金非洲人。
周南泽没再吊他胃口:你想听哪种版本的?
当然是真的了。
真相就是,他总是彻夜不归,我们早上看见他的时候,神色萎靡,脚步虚浮,从第一天开始就这样。
男生的双眼放出摄人光亮,已经脑补了七种不同品种的瓜。他去干什么了?
周南泽耸耸肩:我哪知道?
没再理会这只欢欢喜喜的猹,周南泽专心致志地烤起串儿来。
手上的烤串儿在异能的操纵下自动翻转,撒上孜然烤至金黄,不一会儿就滋滋冒油,直往下淌。最后刷了层蘸料,并准备收工的时候,他那过于优秀的听力捕捉到了猹同学吹牛逼的声音。
哈哈,你们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猹同学的两个同伴不屑道:我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