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事,叶嘉欣要她去找周希悦说个明白,她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么样的,可至少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因为车祸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既如此,又何必追究呢?
何况周希悦家世并不好,沈知意若是追究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要逼她辞职,或是让她也坐在副驾驶被撞一次?
沈知意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当时情况紧急,任谁都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或许这件事却是是周希悦错了,沈知意还是不愿再计较了。
回到家里,梁屿南正在客厅,什么也没做,像是在安静等她回家。
沈知意过去抱住梁屿南,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得了些许安慰。
梁屿南对于视频的事一无所知,看她情绪不佳,便问道:“怎么了?”
沈知意出声道:“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她总觉得在梁屿南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什么?”
“如果有一个人犯了错,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但这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还会计较吗?”
“会。”梁屿南回答得很果断,“伤害已经造成,和时间没有关系,所以我没有原谅他的必要。”
“可是也不是很严重,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小肚鸡肠?”
“既然你是受害者,无论原不原谅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没资格多嘴。”梁屿南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当然不是。”沈知意坐起身,笑了笑,“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为了不让梁屿南担心,沈知意扯谎道:“就是今天在微博看到的话题,应不应该原谅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觉得挺有意思,就问问你。”
“当然不能。”
沈知意听他这样决绝的语气,怕是想到了梁庆之,她摸了摸梁屿南的侧脸,笑着问:“那我呢?也不能原谅吗?”
“你不一样。”梁屿南低声道,“是你的话,那就是我的错。”
沈知意不懂梁屿南话的意思,只觉得肉麻极了,她一直以为他不是善于表达爱意的性格,可婚后这么久,他从未吝啬过。
次日去了公司,沈知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周希悦,周六她不会再去周家做客。
“为什么?”周希悦还不明白,“是有事情吗?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不是。”沈知意原本想撒个谎,将这件事推了,转念一想,完全没那个必要,“你以后,不要再假装跟我很熟了。”
周希悦这才反应过来,她攥着衣角,试探问:“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没有,但也知道是你做的了。”沈知意没看她,态度冷淡,“事情确实过去很久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也没必要对你笑脸盈盈。”
“知意……”周希悦还想说些什么,“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就跟我回家吃一次饭,不会耽搁你太久。”
沈知意淡淡瞥了一眼周希悦,说不上厌恶,但是真的瞧不上:“不了,你要感谢沈家这么多年的资助可以去找我爸妈,我没什么本事,这件事也跟我没关系,所以希望你以后没有工作需要,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沈知意回了工位上,只留下周希悦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周希悦回到家时,母亲赵桂兰正在客厅收拾餐桌,父亲和弟弟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换了鞋,想让自己变得透明。
赵桂兰是典型的家庭主妇,每天的日常就是做饭打扫卫生,她认为女人就是要服务于男人,对周希悦要强的性格嗤之以鼻。
所以才会阻止她读高中和大学,若不是当年她投机取巧,得了沈家资助,他们的日子空怕更不好过。
赵桂兰看到周希悦回来,撇了撇嘴,在身上擦了擦油渍,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周希悦不想理会,嫌恶地看了眼赵桂兰,她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认为她没什么眼界,一辈子都知道做个家庭主妇,在她眼里男人就是天。
赵桂兰上前抓住周希悦的手,声音高了一个腔调:“我问你话呢。”
“别用你的手碰我。”周子越甩开赵桂兰满是油渍的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沈知意答应我周六会过来。”
周父闻言,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希悦身上,语气变得严肃:“周六?我不是让你跟她说下午就来家里吃饭吗?”
“人家就不能有事吗?”周希悦害怕周父生气,态度缓和了几分,“已经说好是周六了,她会来的。”
“我看你压根就不想让她来家里吃饭。”赵桂兰用手指戳了戳周希悦的额头,“现在让你找人来家里吃个饭都不愿意,怎么?去了大公司上班就以为自己是个能人了?我们家希悦长大了,开始嫌弃自己养育她的父母了,嫌我们穷,嫌我们丢人。”
“妈!”周希悦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说这种话?从小到大你们给过我什么,你们的钱不都给了弟弟,就连资助我读书的钱不也都被你们拿了吗?”
周希悦读高中时,寒暑假都在打工为自己赚取学费,沈家的钱全都在赵桂兰手里,打算攒着给周希悦弟弟结婚用,她不曾得到一点,甚至过得更苦了。
赵桂兰没想到周希悦会提这事,面色窘迫:“你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嫁个好人家不一样可以过上好日子,哪像你弟弟,还得娶媳妇,为我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