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诚回头看到那个女子还是紧随其后,眉心深皱,他招手示意众人停下。那女子见前面的人终于停下,心中一喜,立马甩一鞭子,到了他们跟前。
冯子诚看到她,语气不善,“你为什么跟上来,赶紧给本皇子回去。”
来人正是宁雨珊,她前些日子在府中可算憋坏了,她知道冯子诚是要去景国,她便想着也跟着去,想看看她的好姐姐,在那个景王爷手下过得如何。
“子诚,你别生气,此去景国路途遥远,我也只是想照顾你,”宁雨珊舔着笑脸对他说道。
面对着这张和宁雨宣有八分相似,但气质性格迥然不同的脸,冯子诚只觉得心中怒火越发压制不下去,“本皇子不需要你照顾,你没有圣旨,擅自离京像什么样子,雨宣从来不会做出你这般举动。”
此话显然戳到了宁雨珊的痛处,她憋着气,小不忍则乱大谋,“是,我的确是没有姐姐好,我只不过也是想念姐姐,我与她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想必姐姐在景国也是想念家人,就算是为了姐姐,你也不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冯子诚紧抿着唇,他对宁雨珊的恶意也只是因为没有娶到宁雨宣,反而宁雨宣嫁给了景珏,他不清楚宁雨珊的秉性,只是将这股怒气撒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听到宁雨宣远在异国,可能也会想念她这个同胞妹妹,只好答应了宁雨珊的请求。
并非冯子诚所料,宁雨宣在景王府待着十分惬意,景珏虽然对她态度冷淡,但是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偶尔会要求她一同去宫中面见皇上。冯国的亲人从头至尾对她而言,存不存在无所谓。
这一天,宁雨宣叫来福伯,让他帮忙在竹隐轩的院子中移栽几颗石榴树,自从那日第一眼见到临都沿街绚烂如火的石榴花,她便爱上了这似骄阳一般的颜色,况且,等秋天结了石榴,那石榴也是滋补的好东西。
福伯听到宁雨宣的要求,立即叫来府里的几个小厮,开始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她坐在雕花窗前,这里面对着竹林,风吹林海浮动,绿意缥缈如烟,宁雨宣手中拿着那日从阳城带回来的医书,但是院子中几个小厮移栽树木的动静太大,实在看不进去几个字。
恰时,有一个王府门口守卫的下人过来找宁雨宣,“王妃娘娘,外面宋御医说有事要找您商榷。”
宋善明来找她,必然是为了皇上的病情,可是这事情应当首先去找景珏的,没有景珏的允许,皇上的病她不敢妄自行动,宁雨宣打发了下人去回话,“你去转告宋大人,让他去找王爷商量,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
若是普通人,她也就去了,但是关于皇上的事情,景珏那般的性子,她不敢乱言,虽然现在过得自在,还是要看景珏的态度行事。
宁雨宣想着,有朝一日能脱离王府,远离了这些牵牵绊绊,那才会有真正的自由,她性子冷淡,不愿被人束缚,犹如困在牢笼。现在的妥协,是为了日后的逍遥。
小厮去了前院回话,没有再回来,应该是宋善明明白她的处境,已经离去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天边彩云流光,耀眼极了,宁雨宣站在院中看那几株新栽的石榴树,花开得正好,小小的花朵如同酒盏,小巧的叶子片片油绿,衬得花朵更加红艳,她越看越喜欢。
“这花满大街都是的,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
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低沉的男人声音,宁雨宣一回头,原来是景珏,只是景珏从来没有涉足过她的竹隐轩,“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景珏的眸色看到眼前的女子,眸色渐暗,宁雨宣穿着月牙色的广袖裙,上面绣着竹叶花纹,这样雅致的裙衫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的清新飘逸,气质如冷月。
注意到宁雨宣投来的视线,他回过神,开口道:“本王晚上邀了宋御医过来吃饭,你待会也一同过来。”
没想到宋善明还真的去找景珏了,那他应该也是默认了的,宁雨宣应下,道:“好,我先换件衣服,即刻便过去。”
景珏眸色微动,“不必换衣服了,这件就很好。”
宁雨宣不解他话中何意,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袖子宽大,裙裾逶地,穿着这个去吃饭,很是麻烦,想了想该是景珏等不及,她只好跟在了景珏身后,朝着前厅而去。
宋善明早已坐在了前厅中,见到景珏和宁雨宣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微臣参见王爷、王妃。”
景珏抬首示意他起身,三人坐在圆桌前,福伯见状,立即招来婢女去将饭菜和酒酿端上来,因为皇上的病情缘故,这并不是宋善明第一次来王府。
这是宁雨宣第一次在王府中与景珏一同用膳,看着对方满眼戾气的模样,她心想着还不如自己在竹隐轩吃饭呢。
晚膳,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三人吃得都是各怀心思,不曾说话,当真是做到了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