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那玉碗中装点得好看的粥,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是养神,“好,这些东西朕会吃的,也不会动摇军心的,你先出去吧,朕想先歇会儿。”
宁雨宣心细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又看不出来是哪里。她见景珏愿意吃东西,便以为对方是没有了怒气。她后退几步,“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就在后退过程中,宁雨宣的衣袖不小心拂到了桌角的东西,一件东西落在了地上,似是画卷,她先是道了一句歉,便要俯身去捡。
景珏听见动静,才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那副画卷落在了地上,是他刚刚搁在桌角的画像,见宁雨宣就要去捡,他下意识道:“你别去动!”
可是已经迟了,那画没有用线系好,落在地上摊开了一些,宁雨宣蹲下身去捡,正巧看见了那画上的女子容貌,不由得怔在了原地,这画中的人,是她吗?她想看得更清楚些,捡起了画,就要继续打开。
可动作还没来得及,旁边就伸出一双手,将画夺了过去,她有些讶异,转而就看到景珏极其宝贝地手中捧着那画,用麻线细细卷好,然后安放在了后面书架上。她不由得出声问道:“那画中的人是我。”
可是景珏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饭也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第一次,他对宁雨宣说话如此冷漠。
宁雨宣有些不解他这般反应,明明那画中的女子就是与自己一样容貌,而看他对那画的宝贝模样,好似站在这里的她,和那画中的女子不是一人,“为什么?”她并没有离开,继续问着景珏。
景珏将画放好就坐了下来,他抬眸,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忽而笑了起来,“你问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人。”眼看着对方眼中惊诧之色,景珏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冷冷道:“好了,你走吧。”
午后太阳愈来愈热了,宁雨宣从书房这边回到院子的时候,身上又出了一身汗,楚楚看见,忙叫婢女抬了热水到屋子里,伺候着她沐浴。
屋中冰釜散发着丝丝凉意,八扇花鸟鱼虫屏风之后,热气蒸腾着,女子婀娜身影隐约可见。宁雨宣靠在浴桶旁边,花瓣铺满水面,只露出她的玉颈和香肩,那左肩上一颗红痣,为她淡雅容貌平添了一分妖娆来。
楚楚在身后为她浇着已经対好的温水,宁雨宣脑海中,只剩下景珏在书房中所说的那句话了,“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人。”恍惚着,她开口问楚楚,“楚楚,你说,这世间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楚楚不知道她缘何突然问起了这个,只是想了一阵,便回话道:“双胞兄弟姐妹,长得都差不多吧,”她拿起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宁雨宣被水汽氤氲湿了的头发,说道:“当初您和二小姐,不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吗?导致了后来老爷和夫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来。”
宁雨宣没想到她随口一问,竟得出了这样的答案,急忙回头看向楚楚,“你是说,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
知道宁雨宣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之前大夫也说过,经常与她说说以前的事情,说不定娘娘的记忆就会恢复了,她索性答道:“以前小姐是冯国宁家的大小姐,但是老爷和夫人偏心,将您代替了二小姐,远嫁给了当初还是王爷的皇上。”
宁雨宣只觉得浑身又冷了起来,那温热的水浇在身上,却好似不带一点儿温度似的,难道,他极其珍视的那幅画上女子,是她的双胞妹妹吗?
见宁雨宣神情有些不对劲,楚楚心道自己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还以为她是不是记起了以前在宁家的事情,“娘娘,您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宁雨宣只是摇了摇头,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从楚楚手中拿过帕子,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洗。”楚楚倒也没有多想,便走了出去。
她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浑身都发起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下午在书房中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或许景珏所看重的那人,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这或许也是他这两日来对自己态度忽冷忽热的原因了。
不得不说,在心底里有了这样的解释之后,她心中难过起来,那自己到底是算什么,替身吗?还是她还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