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侯打量起眼前的美人,不知是许久未见的原因,还是碧玉年华的女子本就处于含苞待放的花期,他总觉得陆明悦和半月前相比,又美艳了几分。
“本候近日也感觉困乏,御医说陆姑娘的药膳同样适合本候食用。”
陆明悦只觉晴天霹雳,定是太傅察觉出她偷奸耍滑的异心,前来亲自监督。
待午善上桌,魏宁侯便开始大快朵颐,他是真的饿了,昨夜在兵营收到了王势寄来的物品,便连夜赶批文书,今日太阳刚刚露头,他就骑上绝影,一陆风驰电骋赶回府邸,只为一解对美人的相思之心。
反观他这数十日心心念的美人,正愁眉苦脸地举着玉箸,一下下戳向眼前的乌鸡肉。
“陆姑娘是胃口不佳,还是不愿同本候一起用膳?”
陆明悦抬头看太傅面有不善地盯着她,顿时觉得自己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是在丧人胃口。连忙道:“小女只是连续吃了十几日药膳,觉得没什么没胃口。”
魏宁侯听了她的解释,倒是缓和了脸色:“御医们强调前一个月的药膳不易太荤腥油腻,你且再坚持半月,近郊兵营边有一片牧场,本候下次给你带一只乳羊来烧烤。”
陆明悦双眼顿时一亮,仿若已经闻到了炙烤羊肉的香味,津津有味地吃起眼前的药膳。心中非常期盼下次和太傅同食。
饭毕,二人用香茶净口,魏宁侯稍作休息后便要离去,他在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对相送的陆明悦道:
“王势从闽南寄来十余种花草,其中就有蓝靛花,明日即可送到府上。你近日若是闲来无事,可以把这批花草移植到龙泉寺内。”
陆明悦开心地谢过太傅,蓝靛花可是极为难得,用它的汁水和树灰相融可形成黑色石块,其外形如墨,遇水即溶,又称“眉石头”。把其装在海螺内便成了让京城女子趋之若鹜的螺子黛。
想来其余的十多种花草也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原料。没想到太傅对她的水粉铺子如此上心,真叫让人心生感激。
“小女和张管家交谈后才得知,太傅所赠的两间铺子有价无市,明悦不敢托大,只当是太傅入股,若是盈利,必有太傅的一半的分红。”陆明悦自信满满地说道。
魏宁侯观她嫣然一笑,只觉得这半日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可惜美人投桃报李的内容太过庸俗,若是能施舍些香软,可比堆成山的金银珠宝都让他舒心。
怎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魏宁侯风眸微闪,意有所指道:“本候此行归来,却是有一事要相求姑娘?”
陆明悦微微一笑:“小女不知太傅所求何事,但若能帮得上忙,必然会竭尽全力。”
魏宁侯似笑非笑道:“本候在京郊兵营孑然一人,夜深人静之时甚是想念姑娘,想要睹物思人以缓相思之情,却发现身无旁物。”
说话间,魏宁侯伸手探入陆明悦半透明的纱袖内,从臂钏上抽走丝帕,放在他高挺的鼻下轻嗅道:“此物甚好,闻其香便如姑娘在魏某身侧。”说完,便施施然地把陆明悦的手帕收入怀中。
若是换了常人,这番孟浪的操作,只叫被调戏之人羞愤恼怒,怎奈魏宁侯生得嫡仙般一尘不染的姿容,陆明悦觉得方才被他手掌触碰的手臂酥酥麻麻,脸颊上的红晕更是蔓延至粉颈。
若再多言几句,不知又会被太傅忽悠走什么贴身东西,陆明悦匆匆道别,快步走回屋内。
休息吐纳了片刻,陆明悦脸上的红晕逐渐散去,却听阿蛮在身边闷闷不乐道:“小姐,您以后可别再收太傅的东西,几盆花草便要了贴身的手帕,若有下次,可能要亲手摘了小姐的肚兜。”
陆明悦正在喝茶,听到阿蛮的一席话差点没被呛死过去。待顺过来气道:“断不会再有下次,倘若太傅敢伸手过来,就休怪我放毒蚣了。”
阿蛮闻此言倒是眉开眼笑起来。
婉荷阁内,鲁燕婉闻得太傅匆匆归府后只在陆明悦房内用完膳便离去,气得把甘棠送来的胭脂水粉全部摔到地上。
“狐狸精转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男人吗?居然借病邀宠,太傅在兵营内日理万机有多辛苦,就这么被她骗了回来。”
“低贱的南疆舞女,就算得了太傅宠幸又如何,还不是被撵回了屋,连名份都没落上,现在知道怕了,不再故作清高了,想攀附我们几个夫人,她也配!”
“把这些污秽东西都扔掉,过了她的手,也不知是添了什么污糟东西!”
屋内的婢女们皆是垂着脑袋,噤若寒蝉,静静地等着二夫人骂痛快了。
骂完后,鲁燕婉又握着手中的雀形金簪俯身痛哭,这是太傅在自己入府那年的生辰送她的,还说她就如孔雀般灵动美艳。
刚入府时,太傅对她宠爱有加。吴氏年纪大,为人保守木讷,从不与她争锋。虽然没多久,太傅又纳了白濯华濯清两个小夫人,但她们都是白家送来的人,太傅怎会对她们付出真心。
而自己就不同了,从小她就对太傅情根深种,再加上自己的哥哥乃是太傅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倘若她付出全部的真心,太傅必会被她一往情深所感动,还以真心。
可自从太傅抱回那个狐狸精后,一切都变了。无论是她的婉荷阁,还是其他三位小夫人的院子,太傅从未再踏入过,如纣王般被这个狐狸精眯得丧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