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笑道:“怎么会?他可一向乐善好施,广交好友的。”
在白术的强烈建议下,众人只好调转马车朝寂城的中央走去。
王子尚掀开车帘道:“我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位朋友?”
白术笑呵呵道:“王郎该记得的,毕竟每年他都要来府上作客。”
王子尚摸了摸下巴:“每年都来?那我还不深恶痛疾?”
白术点头:“那人的确是您讨厌人中的一员。”
王子尚好好想了想,最后挥手道:“不行,我讨厌的人太多了,实在记不住了。”
崔澹忍不住隔着马车吐槽道:“难道他们就喜欢你了吗?”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一座硕大的宅子前,那宅子前的石狮子竟然都用金粉刷过,显得格外耀眼,更别提那扇朱红撒金粉的大门和镀金的门钉、门环,头顶上的匾额甚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从未听说过寂城有这么一个富庶的人家?”崔灏嘀咕着。
白术笑道:“因为此人并非是寂城人士,这里按照他的话来说只是一座小小的府邸而已。”
“哎?”众人惊叹,饶是大家都是出自世家名门、从来不愁吃穿的富贵郎君,此刻也不禁被主人的富庶惊了一下。
既然线索已经如此分明了,此人的名字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不会吧,原来是他啊。”王子尚捂着额头。
崔澹也忍不住啐道:“那个俗人!”
郑如琢:“虽然俗气,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钱。”
“要我说,这老天爷造人的时候肯定是手一歪,将所有的财运都加在了他一个人的头顶上。”李珪也忍不住道。
叶明鉴点头:“居然是活财神之称的米家郎君。”
叶青微低头,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上辈子小皇帝造反用的钱就是这位活财神提供的,这位米筠当真是富可敌国,而且财运逆天,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稳赚不赔,更是时不时地大捞一笔,他本是大书法家米襄的后人,光是家中的字画就足以够他衣食无忧了,偏偏他还能如此挣钱,怪不得即便是五姓七望的世家也想捞他这个活财神当女婿,转转财运呢。
而她跟这位米筠的恩怨也是说不尽,且不说上辈子的恩怨,就这辈子叶青微名扬长安的那次靠的就是假冒米襄的字,虽然后来她自己戳破,可这也是踩在他祖宗的头顶上扬名,米筠心里能不反感才怪。
白术率先跳下马去敲门。
细娘此时看到这座府门也愣住了。
叶青微笑道:“你本以为自己的郎君就足够好了,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细娘低头。
“一段姻缘适不适合自己只有自己知道,就像是你穿一双鞋,看上去漂亮的很,可是它会磨脚,将你双脚磨得鲜血淋漓,你还会觉得他好吗?你问问你自己脚究竟疼不疼?”
细娘摇了摇头,只低声道:“这就是我的命,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郭郎府上也有不少与我相似的姐妹,他们都是这样的。”
叶青微轻轻叹息,习俗和长久压迫之下,竟让她们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朱红大门开启一条小缝,有个干净的小厮跑出来与白术交谈了几句,又关上门请示去了,不大一会儿,角门打开,来了几个小厮婢女请一行人进门,他们所乘的马车也有专人赶到后院去了。
进门之后又来了几顶软轿,每顶软轿两个轿夫抬着,将他们一行人抬过前院,经过一条小巷,和一条绕山的花径才来到了一座小院里,院里有个穿着素白布衣的小厮在树下用木棍捅蚂蚁窝。
众人站在院中,许久不见有人来招呼,白术便上前几步问那个小厮:“你家管家呢?”
小厮道:“在山前院。”
“那这里是……”
“这是山后小院。”
“难道这个管家是故意在为难我们?”崔澹冷哼道:“当真是傲慢的很。”
“为难?”那个小厮不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却仰头看着树梢,似乎在考虑什么。
白术递给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声音友好地询问道:“那我们可以去找管家吗?或者麻烦小兄弟去将管家找来,在下白术,是此间主人的友人。”
那小厮的声音更显疑惑了:“你为什么非得要见管家呢?”
白术笑道:“主人不在,当然要找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主人不在?”
“你这小厮怎么回事儿?跟人说话背着身子不知道这是不礼貌的吗?”王子尚恼道。
崔令似乎想到了什么:“该不会……”
“谁跟你们说主人不在了,”蹲下树下的男人转过身,淡淡道:“我就是啊。”
众人:“……”
只见说话之人细长的眉毛入鬓,眉毛的尾端微微分叉,像是燕子的尾羽,非但不显怪异,还有一种热别的美感,而他面色寡淡,却有一种近乎圣洁的纯净,就像是水中的洛神,水一样的郎君。
众人的视线全都调转到白术的身上,白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米先生,抱歉了,我实在没认出来……”
米筠摇了摇手,坦然:“无妨,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这特么也太尴尬了。
叶青微走到王子尚身边,轻轻捅了他一下,王子尚打了个激灵。
“你不是见过的吗?怎么也没有认出来?”叶青微小声道。
王子尚扁扁嘴:“这也不能怨我,你是没见到他来我家的模样,几乎把一座金山穿在身上,又俗气又闪眼,我认不出来那是必然的啊!”